清晨的微风透过半掩的窗户轻轻扰动着白色的帘纱,阳光随时间慢慢爬上床沿,路明非艰难睁开惺忪的睡眼,昨晚睡得有些迟,不剩几日便是他的大喜之日,虽说不需他全权梳理,但一些邀请函,还有主要流程,怎么也得亲自办才放心。
屋里静悄悄的,他将头扭向另一侧,枕边人早已不在身旁,枕头工工整整地摆放在床头,连一丝发丝也未沾上,丝绒被也全都挤在他这里。
“想必是先去督工了。”路明非没有起身,反而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沿的纹饰发呆,只是有些好奇,她什么时候会整理这些了,莫不是即将为人妻,心血来潮想改变改变自己。
路明连忙非摇摇脑袋,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丢出,她一向有主见,是个大大咧咧、活泼好动的性子,若非如此,他怎么会逐渐喜欢上她。
真安静,从相识之后,好久没有这么安静一个人独处了,就好像回到从前借住在叔叔婶婶那的日子,偶尔蜷缩在落满灰的天台,听着空调外机费劲巴拉地呼呼转动,眺望远处那不属于他的明亮灯火,就像是,就像是......世界只剩他一人。
路明非有些迷恋此刻,一种非虚非梦的状态,不需要去思考,不需要勾心斗角,只是裹在被子里,感受名为路明非的舒适。
不对!
路明非登时警觉,立起身子,旋即便放松下来,慵懒地伸出手轻拍:“小二,上早饭啦。”
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提上音量又道:“小二,还不上早饭,我给差评了。”
还是不见动静,路明非仍带着些许期许,希望房门被推开,一个戴着法式高帽,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矮个子小孩笑嘻嘻地推着银光闪闪的餐车走进门来,扣盖下是任何他想吃的。
可是,没有。
“路明泽。”路明非长出一口气,轻声喃喃道。
“8点42分,差不多该起床了。”
路明非耷拉着脑袋,轻抓腮边的氧意,无精打采地洗漱穿衣,至于镜子里看见下巴长出的胡茬随它去吧,今天他是懒得打理,反正他也打算先晾晾那些老东西。拉开卧室门,果然空无一人,都去忙着筹办婚事了,客厅桌上似乎有着什么包裹,待会儿再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去厨房觅食,两颗水煮蛋、两根油条、三个包子、一杯牛奶,还有两粒钙片,还残着些余温。
叼了根半软的油条,端起餐盘走到客厅,他瞅到包裹上似乎写着“路明非收”,刚好无事,边吃边拆吧。
“呦,还挺贴心,省得我拿剪刀了。”路明非看到包裹边附带的裁纸刀,略带感叹,随即漫不经心地拆开包装。
冷掉的油条就像可乐失去二氧化碳,没有灵魂,变成一种仅能果腹的食物,而且油腻的不太健康,路明非嚼着嚼着不由感叹,感觉不如白粥,不管冷热,配些咸菜,怎么都香。
褪去包装,盒子里是一份没有附带姓名的厚实信封外加另一个厚重的盒子。
“钱?”路明非看着鼓囊囊的信封满脸疑惑,心想谁胆子这么大,但还是拿起信封,摸着很硬,不像是钱,撕开胶泥红封,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张叠起的信纸。
抽出信纸,抹平四角打开。
“亲爱的哥哥:
见字如面!
很遗憾缺席你的大喜之日,希望你不要介意,作为你的弟弟,我真的想亲自操办你的喜事,但你知道,那件事后我在法理意义上就已经死去,如果我再次现身,那些老家伙的脸皮就真被我们扯个干净,对你我都无益意。也罢,我们魔鬼都是真性情,讲究等价交换,既然契约已成,那就随他们去吧,哥哥你在国内,我在国外,你我二人兄弟齐心,还怕镇不住那些宵小之徒。
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划去)。”
第二段开头被划去,另起一行,笔记变得规整,小巧的字体一板一眼的刻在信纸上。
“(我是零,现在代为转述。)不知道你和嫂嫂是否计划婚后旅行,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你们一系列国际旅行,费用由我们全部支付,另外如需陪同,我们也可以随行,另附旅行合影若干张。”
路明非咯咯笑了几声,这用词和外交辞令一样,零有些过于见外,路明泽你要是被威胁了,就漏漏信。
看到这,路明非抽出信封里的照片,入眼便是碧蓝的天空,金黄的海滩,路明泽穿着蓝白短裤躺在沙滩椅上,嘴里还嘬着吸管喝果汁,躺在一旁的女人仅能看见一对无比匀称有力的长腿。
“摄于牙买加尼格瑞尔海滩。”
翻出下一张,路明泽身穿白袍,头顶白布坐在骆驼上,炽烈的太阳拉高曝光,似是晒得昏沉,靠在驼峰上歪七八扭。
“摄于肯尼亚马赛马拉草原。”
再一张,路明泽慌忙丢出燃着火星的雪茄,镜头不远处是冰着小脸走来的零。
下一张居然是连拍,路明泽捧着一串葡萄满脸赔笑地在冰着脸的零周围转圈,零蓝色的眼眸中流露着不可察觉的笑意。
“摄于古巴国家酒店。”
“摄于埃及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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