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几经破碎,粼辉万古如一。
青砖红瓦的院落当中,幽深暗影宛若洪波涌起,好便似化作一张血盆大口欲要择人而噬。
堂中。
李青房眉眼染愁,因见师弟像是对景伤情,念及他是穷苦出身,日前才尝人世至苦去了如父的恩师,今又横生灾难失了多年苦练得来的功力,虽不曾与人言说,心里却该是个什么滋味?
想着,正欲讨个兄长的名分过去安慰,不期脚下方才一动,忽见身前人猛地回头一掌拍来!
他只觉悚然一惊,脑中霎时空白一片。
却只见阎贞来势汹汹一掌推开,周身血色玄光游动,几乎要比当时斗虎还要迅疾明亮。但他滚滚杀意虽烈,可临到阵前并未真的打出,而只是停在李青房咫尺之外,只将一身血气催动到极致朝李青房笼去!
“何方妖孽!给我滚出来——”
辅一停手,阎贞立时沉声一喝。
而经他一身凶威冲撞之下,李青房面上神情瞬间涣散变得迟滞,与此同时,他后脑处赫然扬起一道凄厉尖啸:“啊——”,紧接着就见一团幽深暗影倒飞而出,经玄光压着撞上墙壁,先是混做一团狐犬模样,继而飞速化作一个干瘦人影,自半空不住挣扎,一眼望见,真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果然是邪祟捣鬼!找死——”
阎贞口中喝骂,伸出手去电闪一拽揪住李青房衣裳将他一甩抛去院中,继而飞掠上前,拧身借腰腹之力一脚踢开!
“嗵——”
一道闷响扬起,他周身玄光蔓延开去,震得房屋剧烈颤动,自顶上摇下一片土灰,飘落之际,衬着如雾玄光,便将墙面上那道干瘦身影映衬的越发清晰,观其面貌,竟是一个双眸尽瞎不断流淌血泪的精瘦男人!
然而他攻势虽烈,劲力鼓荡之下将面墙壁瞬时打的洞穿,却并无多少撞上邪气之感。
这东西竟无惧气血烧灼,不吃玄光消磨!
阎贞心下微惊,但立即回想起方才逼他现身时所使的一应手段,这怪无惧玄光,想来却该怕音功,若不然便是禁不住杀气冲撞,否则又怎会好心出来!
心念流转之际,一抬眼看着男人身影转眼模糊,又化作一团狐犬影子,如水中游鱼一样透过墙洞欲逃入屋外黑暗。
阎贞运足气力口中暴喝:“呔!妖孽哪里走——”
声势虽大,他人却并不上前,警惕的驻足原地,只待眼见那团暗影自喝声下整个一颤,隐隐竟有分裂之状,眼中当即浮现一抹了然之色!
管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要有怕的手段便不愁对付!
当即环顾一番,挥手一引运起气劲将桌上一盏烛台捉在手中,继而一手立在前胸掐出几道法诀,末了长吸一口气闷在胸中,并剑指朝火光点落,口中念声:“疾!”就见遍体玄光如水一般涌向烛台,簇拥着烛火不住跃动,滋滋声中,只一眨眼便竟平白拔高一尺还多,光焰招摇之下,一时间照的房中几同白昼,更有一股炽热骤然生发,烧的四处空气都在不断扭曲!
‘古言称是文能载道,声可传法。今这怪既怕音功所含雷震之法威,想来风火二物与其同归三灾,烈火之威当也能克制,且待一试!’
阎贞心念闪过,眼见那怪身形再聚便要逃离,当时抱肩一耸撞破屋墙跳入院中,不等站稳脚步,即将手中烛台往前一递,凑在嘴边望前猛的一吹,顿时就见一团烈火滚滚烧去,径将那暗影笼在当中!
“啊啊啊——饶命!道长饶命啊!”
却见刺耳滋滋炙烤声中,那怪重现人形,倒在地上自火焰中痛苦挣扎,口中不断悲鸣,竟还会说人话知道求饶!
阎贞闻说,心下原本升起一抹犹疑,然不等收手,忽见那人影之上正有点点黑气自火烧之下蒸腾而起。
当时脸色一冷,趁换气之时沉声骂道:“一身阴毒如此浓郁,不知害了多少人命,当初那些亡魂可曾向你讨饶吗?!”
话音未落,他重提一口长气就要吐出。
然而正在此时,他身侧自火光下仍未消散的一团幽暗之中,一道刺骨的阴寒之气骤然袭来!
“师弟小心——”幸是李青房缓过神来,见势不妙匆忙出言提醒!
阎贞心下一惊,不想暗中竟还有一只阴鬼潜藏?!顿觉如芒在背,急忙撤身躲避!
“呜呜——”
一阵邪风卷起,紧贴着阎贞身前掠过,饶是并未正面撞在身上,其中浓烈寒意侵蚀之下,还是令他半个身子瞬间被白霜所覆满!
下一刻,却就见一双隐隐透出抹殷红之色的空洞眼眸闪在面前,紧接着,“呼”一声轻轻一吹,他手中烛火竟是瞬间熄灭下去!
‘什么?!’
阎贞眼见烛火熄灭,不禁心神震动,幸是以往常与师父行走江湖,平素多与妖邪斗过几场,倒也不至于因此乱了阵脚。辅一落地站稳,立即脚下一跺震碎寒霜,令玄光激着尘泥铺展开来,短暂映出那怪身形,亦取代烛光照亮眼前景象。
同时他借着反力腾身而起,瞬间自心中唤起铜灯,瞬间感到一股清凉之意通传全身,嘴里一口原本用作吐火的气息便直接喷出,化作一阵厉风望那怪当空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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