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

额,应该快进入夏天了。

暮春到了。

万物生长的季节将要过去,而万物活跃的季节将要来临。

这种时候,每个生物体内都会孕育着能量,准备在以后激情喷发,活力四射。

而同样,有人热血澎湃,就会有人懒惰成性。

有人闪耀如星辰日月,有人黯淡如沙粒尘埃。

比如。

“呼———噜……”“呼———噜……”

两种交织乐此起彼伏,在这繁闹的大街是显得格格不入。

声音来源于暂称“落拓事务所”的房子内,本该装门的地方上却挂着“闲人勿进”的牌子,属于这间房子的主人们正在春眠,比起昨天空荡的室内,今日显得充分多了。

一台电视,两个沙发。

这就是百里寒蝉和楚天阔的资产,也是他们睡觉和娱乐的场所。

“咚咚咚。”

轻微的敲击声传来,不过对于在这嘈杂的环境中还能睡的跟死猪的他们来说,细若蚊吟。

“小白,以后记住了,对于他俩这种睡一觉睡半天的人来说,礼貌敲门已经成为一种落后形式了,准确的方式跟着我学啊。”

门外的两人将牌子掀起,原来是雨婆和弟弟,相较于雨婆的从容不迫,被称谓小白的弟弟显得有些扭捏。

现在他的样子已经很难让人联想到昨日的他,伤痕完全不见,甚至皮肤都更加白嫩柔滑。

事物毕竟不会轻易改变的,因为新的伤痕已经转移到百里寒蝉和楚天阔身上。

“中午了!都要吃饭了!你们俩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嗯?!赶紧给我起来!”

雨婆一改在小白面前慈祥和蔼的态度,力气十足的双手硬生生地将他俩从沙发上拽起,疼的百里寒蝉和楚天阔龇牙咧嘴。

“哦啊!雨老太婆松手松手!疼死我啦,昨天就这个耳朵被你掐,今天还是!至少换个耳朵啊。”百里寒蝉揉着发紫的耳朵,委屈地看向雨婆。

楚天阔也趁机点头附和:“进来敲个牌我就知道了,大家都是文明人,别老用这粗暴的方式对待我俩啊。”

“就你俩那死猪样的睡法,别说敲牌了,就算是地震了都未必能醒过来。”雨婆一屁股坐上沙发,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小白过来。

“算了算了,我也没啥闲工夫找你们茬。”

“切,果然以前就是看我们不顺眼故意的。”百里寒蝉在一旁恶狠狠地低声说道。

“昨天的袭击善后处理工作的报酬就是这些,一台电视两个沙发,所以别再投匿名信往我们这暗示了,你们宗主有令,轻易是不会给你们任何灵石报酬,基本上都是给予物件奖励。”

“真…谢…谢谢师父。”百里寒蝉和楚天阔勉强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眼。

“还有,百里你昨天提到的关于带着怒面的虎头铠人,你确定他真的是从火里消失的?至少也用上一次性单向传送法阵或者遁地符吧。”雨婆露出怀疑的神情。

“这得相信我,我亲眼,额,他姐姐应该也看到了,我俩亲眼看着那人走进火里消失的,一瞬间,周围没有灵力波动,但有没有法阵痕迹或者符纸灰,当时情况紧急,我倒也不清楚。”

百里寒蝉一边描述着,一边难以置信地看向安静地坐在雨婆旁的小白。

小白只是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些崇拜。

雨婆微微皱眉,随后挥了挥手:“行吧,以后再查。我们来谈谈这对姐弟的事吧。”

“他们……怎么了?”楚天阔忍不住发出疑问,“难道……啊!他们要坐牢?不至于的吧,我听师兄说他们好不容易从藏娇街逃出来,这次袭击虽然跟他们有关但也不能全怪在他们身上啊。”

雨婆哈哈大笑:“人不大,想象力倒挺丰富。这对姐弟我们昨天回局已经盘问的差不多了,令狐春凑够了赎身钱但藏娇街不想还她自由,因此她的弟弟令狐白令带着令狐春连夜逃离了那个地方,也不知道令狐春在那边是什么地位,竟然能被如此规模的杀手集团追杀,不过还好我们的宣传片拍的够好,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随后雨婆拍了拍令狐白令的后背,坚实的身躯响应着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小春想在警局添一份力,给警员们缝制队服和兼顾后厨,跟你们讲啊,她可真是一把好手,做出来的衣服细腻漂亮不说,炒出来的菜更是一绝。”

“至于小白,他说他想跟随昨天把他从鬼门关捞出的大哥,哈哈哈,没想到百里你有一天还成大哥了?”

就在百里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转眼间雨婆就已经从座位上消失不见,出现在了门口。

“你们聊,好好对你们的新员工,局子里还有点事,有事也别找我啊!”

三人盯着摇来摇去的牌子,随后面面相觑,气氛一度尴尬。

“那个……小白,你确定,确定要跟着我们一起吗?”

“而且饭……我们并不能保证每天都能吃饱……”

百里寒蝉愁眉苦脸,看着家里仅有的两张沙发,他并不明白怎么能睡下三个人。

楚天阔也愁眉苦脸,摸了摸从来没鼓过的钱包,他并不明白现代社会怎么会有人闹饥荒。

“我确定。百里大哥,我以后就想跟着你,而且还想变得跟你一样厉害。”

见着眼神期待闪闪发光的令狐白令,百里寒蝉和楚天阔也不好拒绝什么,同时他们也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怎么办怎么办!去哪里再搞到一张床啊!

——要疯啦要疯啦!今天晚饭能吃到什么啊!

——太棒啦太棒啦!我终于加入大哥他们啦!

沉默,是今日的主题。

终于,在三人相继沉默的过后,他们又一起站了出来。

“走吧,去找床!”

“走吧!去翻垃圾桶!”

“走吧!我们去练功!”

气氛再一次陷入尴尬。

也许尴尬,也是今日的主题。

“啊——不管了不管了,总而言之我们先出去吃顿饱餐吧,至少这一顿吃好,再思考下一顿对吧!”楚天阔下定决心,狠狠握紧干瘪的钱包,他大概已经饿疯了,毕竟从昨天到现在,他只喝了一瓶被迫三七分的气泡水。

百里寒蝉微微抬起了头,仰视着高举着钱包的楚天阔。

布满血丝的眼球,不甘但无奈的泪水,饥肠辘辘的肚子在发出哀嚎,宽大的衣袍遮盖的并非健壮的身体,而是病瘦羸弱的灵魂。

一股莫名的忧伤涌上他的心头。

“出发吧,师兄也决定不找床了吃顿好的。”百里寒蝉站起身拍了拍楚天阔的肩膀,走出门外。

“走喽!”相比于其他两个抱着莫名其妙的觉悟的家伙,令狐白令显得兴致勃勃,他似乎以为这是训练前的饱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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