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国·国都城·将军府邸

将军府门前立两只威猛的石狮,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大门用青石柱制成,门上镶嵌着精致云龙花纹,处处彰显出将军府的庄重和神秘。府内庭院深深,楼阁重重,古树参天,荷花池中随风送香,廊桥曲折,连接着各个院落。

中堂是一座宽敞的大厅,红木柱子撑着高挑的屋檐,堂内摆设却十分古朴,没有过多装饰。

只见戏楼的那位公子和随从半跪低首,对着一位宫内公公打扮摸样的人朗声说道:“末将接旨。”遂站起身来双手接过公公手中金黄色的锦布圣旨。

公公递过圣旨笑道:“辛将军此次征讨离国得胜凯旋,真是我霁月国的一桩大喜事。您可不知道,皇上天天在朝堂上对众臣说咱霁月国的好男儿一定要向辛将军学习,外能对敌,内能安邦。他有您这位贤弟辅佐是他之幸,是咱们霁月国之幸!”

辛默尧微一颔首道:“蒙皇兄抬爱,上为君王排忧,下为百姓安邦是作为皇家子嗣的理所应当,末将也是只是做好本份而已。”

公公又道:“哎,辛将军不必妄自菲薄,皇上也知道他这位臣弟为人低调不爱这些花里胡哨,你看连这册封'伏波将军'的仪式都免了,就来了一道圣旨,将军要知道,这可是开国以来都史无前例的呐!”

辛默尧抱拳道:“还请罗公公回去禀明皇上,请皇上放心,臣弟定当以身报效霁月国,绝无二心。”

罗公公嘿嘿一笑:“辛将军不必如此,这都是奴才与将军的闲话家常,皇上若不信将军也不会让奴才带密旨过来。这次的皇家园林和佛塔的建造可是皇上为了老太后生辰的贺礼,园林搭建也已耗时两年有余,您知道这尚书省管六部,尚书令袁大人还是当朝丞相之一,虽说这袁大人辅佐君王几十年尽心尽力,朝堂上文武百官也都评价袁相乃是清廉正直的好官,但皇上说了,这皇家园林怎么说还得算是家事,家事终究得家里人来管着,他才能放心。”罗公公拖了长尾音,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辛默尧抱拳正色道:“末将明白,还请皇上放心。”

一片秀美的山水间,依山傍湖,一看此地便是汇聚了天地之精华。园林工地之中搭着木架子、堆着沙土石灰。

一行人从小迳缓步走来。为首的便是霁月国尚书省的尚书令袁仲玄,袁仲玄头戴朝冠,着灵兽满镶的石青朝服,官帽上那颗珊珠子亮扎扎耀眼!后面跟着匆匆赶来的夏文昊。

夏文昊连忙摔袖大步跟住,轻声道:“袁相来园林视察,怎么没提前吩咐一声,卑职也好早做准备迎接袁相。”

袁仲玄并不理会,冷冷开口道:“留夏大人报告园林修建事宜即可,旁人都下去吧。”

其余官员作揖退下,只留下夏文昊跟在袁仲玄身后。

袁仲玄径直朝着那堆小山高的木料走去,伸手在木料上摸捏着,微微蹙眉,微哂:“这便是产自我国南郡淮山的酸枝?”

夏文昊微微低首道:“回袁相,此木正是产自我国西南淮山的红酸枝。”

袁仲玄道:“我记着,这红酸枝出于西南淮山的深山老林之中,结构细密,性坚质重,最打眼的便是它深红色中夹着黑褐色条纹,而且。。。”说到这,袁仲玄停顿了一下,突然严厉地望向夏文昊道:“而且该木,遇水即沉,来人呐,给我抬根丢水里!”

夏文昊闻言大惊,脸色突变,摒退左右道:“禀袁相,这确系工部验实给价的红酸枝,花时半年有余、费银三百九十万两运抵国都——请袁相明鉴啊!”

袁仲玄正色道:“好一个明鉴,我袁仲玄是老眼昏花了,可有人却是火眼金睛呐!夏大人,你摆在这儿的劳什子人家拿鼻子都能闻出味来。”说罢袁仲玄手上多了一份折子抄件,他扬了扬手,那抄件在夏文昊脸前洒洒落下。

夏文昊猛一闭眼,深吸口气。

袁仲玄手背于后,走至湖边,欣赏着层峦叠障的园林景致,缓缓开口道:“真是块风水宝地,山成虎势,水潜龙脉,实乃我霁月国皇家园林之佳地……我记着,从‘修园栽建,树我国极盛之世’的旨意,到国库先后给工部拔银五百余万两,这园林工程费时已有两度春秋了吧?”

未等夏文昊答话,袁仲玄继续说道:“现如今呢这架子也撑起来了,你们工部该叹的苦也叹过了。我想,这会子应是先苦后甜了。”

夏文昊一脸无辜,作揖道:“袁相,卑职头上顶着工部尚书之位的官帽,又是领旨替皇家修建园林,不敢说卧薪尝胆也绝不敢从这里讨什么甜头,实乃这工程花费甚巨,左右支绌,难以腾挪……”

袁仲玄冷哼一声道:“难以腾挪?夏大人,你那些应景的腾挪之事是要本相指实么?我早和你说过不要小看了这几根木头,朝堂之上多少人盯着你,你不知道?现在已有几名御史连名告你工部‘假替欺瞒,内情犹惧’,我看你这官帽是不是太大,把你眼睛都遮住了?”

夏文昊听罢连忙跪倒,大声说道:“袁相,我年少时刚进国学府,便拜入您老门下,进了朝堂也是您一手提拔,您与我亦师亦父,卑职如何,工部如何,您老人家最为清楚,这木料之事并无别样隐情,还请袁相为卑职为工部做主啊。”

袁仲玄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跪着的夏文昊:“文昊,我身为管着六部的尚书令,当朝的丞相,于情于理于面子,都马虎不得半点。趁着时机赶紧把水里那些腌臜东西清理了,晚了,这湖水怕是要一清见底了……”

霁月国工部·签押房

执房软塌前,一小吏跪着在装烟,一旁还站着的工部缮司营缮司郎中陈端正。

小吏装好烟,将烟杆递给躺着的工部侍郎福尔勒。

福尔勒抖着胖乎乎的脸肉斜着眼对小吏含混的说:“行了,你退下吧。”

小吏闻言退出了执房。

福尔勒微扬着眼叭嗒了一口烟,看着跟前垂手站着的陈端正缓缓道:“老陈,我看这事坏就坏在舒家的人不肯听话。要他家以微凹黄檀充红酸枝,倒手咱几个也能落下一百多万两银子的好处。没想到他贪心不足,弄来的黄檀里还参了一半近郊次木。现在弄得夏大人被人参了本子,气全撒我身上了!”

陈端正紧张地说:“福大人,舒家有本帐册子,老东西死的时候他那个管家和他儿子跑了,现在帐本还不知在哪,万一。。。。那可就是实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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