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一真站在骨鱼上,将风信放到距离岩浆较远的安全地带,撸着自己的一头卷发美滋滋道:

“咋样?哥帅不帅?”

“来得及不及时?”

风信回他一个有病的眼神,拍掉身上溅到的火星道:

“你们怎么把南海的水引过来了?”

权一真耸耸肩,

“这你得问黑水沉舟,青玄没的时候他好悬魔怔了,还是血雨探花给他的信儿说青玄被带到这里来了,他直接一个南水北调给我冲到这儿了。”

风信无语片刻,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

一个比一个癫。

突然一个白花花的东西突袭而来,长着尖牙利嘴直冲权一真面门,还好权一真反应及时,侧身躲开一把揪住这东西头顶的几根毛。仔细一看,居然是个胎灵,那胎灵被头上本就没几根头发,被他这么一拽顿时炸毛,撕咬狂抓着想要权一真松手,权一真蹙眉甩了甩他,嫌弃道:

“这什么玩意儿?”

风信面无表情的就要将那胎灵抓过来,那胎灵见到他更是疯狂,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像只蓄势待发的恶犬,张嘴就咬住了风信伸过来的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连你爹都咬!”

权一真闻言一怔,看看手里的胎灵又看看风信,

“这你儿子啊?”

风信捂着流血的伤口瞥他一眼,

“怎样?”

权一真直接将那胎灵扔到他身上笑了笑,

“没什么,爷俩长的挺像。”

风信:“...”

芳心剑在君吾手里发出久未震荡的嗡鸣声,一次比一次强烈,与在谢怜手中老稳低沉的气势不同,此时的芳心剑重新回到昔日的主人手中,散发出的气势则截然不同,那把通体漆黑,冰洁如玉的银心长剑如今更为凌厉,剑身寒芒一闪,芳心则焕然一新,

不,现在应该叫诛心了。

贺玄神色冷冽,身形似长虹般对着君吾攻去,君吾翻转诛心,剑刃突显,迎击而上。

双剑相击,眼花缭乱的剑气白刃破空迅疾。与花城杀伐果断的招式不同,贺玄的招式更偏向沉稳凛冽。两人身形皆是矫健敏捷,并非一触即分的铿锵对接,而是缠斗来往的剑击较量。两支长剑相互摩擦发出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剑击横扬如银河倾泻。贺玄速度快如鹰隼,袭过君吾时剑气打在岩壁上,剑气龙吟长啸,切口细长整齐。就连谢怜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对峙,眼神都不由得雪亮认真,看着这样的战斗场面跟着心神荡漾。

只见他动作干脆利落的擦过君吾腰间的白甲,君吾及时抽身抵住他的剑刃,垂眼看着他手中嗡鸣不止的鸣渊,勾唇赞赏道:

“鸣渊?”

“受过千百年击鼓鸣冤的沉浸,又吸取大量冤死之人的怨气,最后沾染罪孽深重人们的鲜血而铸成的长剑,”

“果然不错。”

贺玄突然抬眸,只见一柄弯刀勾过诛心向上微挑,贺玄及时抽离鸣渊闪身躲开,花城接上他之前的位置展身攻了回去,两人配合默契,贺玄果断回身来到靠近岩浆峭壁的师青玄身前,最后一根铁链被斩断,贺玄将师青玄抱在怀里,带着人到了远离战场的安全地方。

师青玄早在贺玄出现时就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此时跪在他身边回想着曾经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不敢抬头再面对这个人。他都知道了,君吾的话还在耳边不断盘旋,只会让他觉得他这个人此时更愧疚,更该死。

师青玄死死抓着他的衣襟摇头,哽咽的告诉他,

“你不该来的,”

“你就该杀了我一了百了...”

贺玄闻言一顿,沉默的看着他,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将他抱住,

“我不会那么做的。”

师青玄抬头,见贺玄正垂首看着他,眼中的恋慕和深情溢于言表,

“我这一生都在失去,”

“那种痛失挚爱的感觉,我不想再经历了,”

“也不想再错过了。”

师青玄万千心意涌上心头,却始终说不出来一句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咬着嘴唇不断流泪,

贺玄将他风师扇下吊着的那枚玉佩扯下来塞到他手里,笑吟吟道:

“说好的,再次见面,我会把这枚玉佩亲自给他,”

“然后告诉他,我的心意。”

“我心悦你。”

“你那一整墙的诗词曲赋换的迟来的玉佩,”

“现在,”

“物归原主。”

师青玄凝望着他,终于绷不住大哭起来,搂着贺玄的脖子就不松手,在他怀里哭的像个孩子。贺玄将头埋进他的脖颈,眼眶虽然湿润,但嘴角却噙着笑意,怀中抱紧他,宛如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两人身下的岩浆混合着涛涛黑水翻滚对击,随着火星跃动的熔岩喷溅,此时更像是灿动的烟火般引人夺目。而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腕上,那两只由长命锁打造的一对金镯,此时也蔓延到对方的手腕间,形成扭曲的金链紧紧锁在一起。

岩浆中的群鬼大战仍在继续,一头大骨鱼在黑色的潮水中扬身摆尾,将岩浆中的怨灵和空心人尽数拍碎。权一真一张金光护身罩护在身上,以防岩浆溅身,他站在骨鱼之上,擦掉被岩浆炙烤而冒出的汗珠,远远见师青玄窝在贺玄怀里抽噎的样子,没好气骂道:

“师青玄!别嚎了!啥时候了!”

贺玄则是侧眸瞥了他一眼,权一真见状,还想接着骂出口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半响才没好气的硬生生憋出来一句,

“要腻歪回家腻歪去!”

刚说完,脚下的骨鱼便扭动身子开始撒泼,权一真一个趔趄差点没栽进岩浆里,吓得他舌头直打结,

“卧槽...干啥啊我不就说了两句吗!”

师青玄见他狼狈的样子破涕为笑,从贺玄怀里站起身看向还在和君吾恶斗的谢怜和花城,

“君吾不好对付,这对太子殿下来说将会是一场恶战。”

贺玄此时正低头轻抚着师青玄的手腕,将他腕间被铁链擦出的血痕抹去,

“你觉得他能赢?”

师青玄感受着腕间传来的冰凉,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心中一暖轻笑出声,

“你是指谁?白无相吗?”

贺玄放下他的手腕应了一声。

师青玄看向谢怜,见他和花城正都一脸凛然的齐身对着君吾上下进攻,挑眉笑道:

“不会的,他打不过太子殿下的。”

“无论如何,他都赢不了。”

君吾周转几折,费力的将他抓过来,一遍又一遍的问他“此局何解”,

不仅是在嘲讽他和贺玄的心结何解,

也是在问他最后的结局何解。

他想知道最后,

哪个太子会赢到最后。

“太子殿下怎么会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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