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里,辛柏聿便直奔一间名为“悬壶”的药铺,急叩过后,门被一学徒模样的年轻男孩打开,他脸色偏黑,满脸倦意,拿着个捣药锤,接连哈欠不断,眼皮撑起来上下打量一眼脏兮兮的二人,慵懒的说道:“多晚了?你们来也不看时辰?杜大夫都睡了,明儿吧!”说着就要重新关门。

辛柏聿拦住了他:“有人生死关头,耽误不得,少不得麻烦你通禀一声。”说着将二两碎银给了男孩儿。

刚刚还困的睁不开眼的男孩儿眼睛亮了一下,继而语气轻快了许多:“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大夫起来!”

好一会儿,男孩儿才领着同样犯困的大夫走了出来,杜大夫是个约摸五十岁的男人,周身圆润发福,眼角鱼尾纹颇多,头发胡子皆花了一些,眼神有点老花,了解了情况后便叫男孩儿迅速关了门。

辛柏聿:“杜大夫,您怎么这样——救人要紧!”

“救人要紧你也不能要老夫的命呐,谁不知道尸毒的传染性有多强,大半夜的来祸害老夫,小伙子太不厚道了!”

辛柏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你还写的悬壶,莫非为假?”

“悬壶那是理想,我们也要活的现实点,人命都没了,我还悬壶个屁啊!快走,快走,别死我门前,晦气!”

辛柏聿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怒叩其门:“岂有此理,见人不救,同草菅人命又有何区别?我明天就叫我外公命人摘了你这牌匾!”

“你外公是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与知州大人是至交,谁敢!”杜大夫在里面气急败坏,也发起脾气来!

辛柏聿回道:“是啊,至交要是知道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你觉得他会不会对你另有看法呢?要不是外公夸你妙手回春,菩萨心肠,我也不会今夜到你这里求医问药!”

里面没了声音,门却突然打开了,杜大夫走了出来,嘴角微微上扬,作揖道:“莫非你就是知州大人口中常提到的外孙辛公子?”

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但辛柏聿顾不上与他客套。

“废话少说,救人!”

他背着洛云蕖一阵风似的进了门,杜大夫嘱咐了几句徒儿,那徒儿点头如捣蒜,随后一溜烟跑了。

屋子里还有一个徒儿,白净且高瘦,在旁帮着杜大夫做些辅助的活儿,杜大夫示意辛柏聿伸手到红檀木的脉枕上。

辛柏聿却让晕晕乎乎的洛云蕖躺在了一旁的诊床上:“我不打紧,快救她!”

杜大夫不敢违抗眼前一脸厉色的少年,捂着鼻子上前为洛云蕖把脉,又翻了翻洛云蕖的眼皮,来回把脉三四次才说:“也是个可怜人,饿了许久又被人拷打伤了身子,不知遭了何种变故急火攻心伤了心脉,命悬一线呐……”

辛柏聿脸色更加阴沉:“杜大夫,情况危急不必多言,她若是死也是死于你话多。”

杜大夫咂舌,心想:知州的外孙戾气也太重了。他忙让徒儿拿来了纸笔开始疾写方子,交代徒儿按方抓药,之后又迅速拿出了针灸在关键穴位上扎了不下二十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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