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难也要算。心算加纸面推算,十来分钟过去后,今夜就能对上班。

夜班里,外边骤雨,而我也象装了发动机,近四个小时的活计,一点出头就带着它们干完了。人人喜笑颜开,水管处抹一把脸,各自换衣,一点一刻不到人就走的只剩我一个。我认认真真地洗洗涮涮,外带梳头,到一点五十分左右打扮齐整,提了一口袋书去食堂。可是一出车间门心凉半截。厂里维修马路,水泥马路刨得全成了渣,露出水泥下的黄泥和雨水。难道就这么落荒回家?哪能?!

于是,我两脚踹进了黄泥、水泥块、雨水组成的泥淖里,一步一步向食堂接近。天上还下着微雨,身上没一处干的,脚下全是不知多重的泥巴粘着脚丫子。眼前,食堂的灯光遥遥在望,可是就是靠不近半分,心里猛然一抽,想起96年那个夏夜的雨后泥淖,为什么和现在这么像!糊里糊涂紧咬牙关奋力在泥淖里跋涉进了食堂,裤子下半截全是泥水,真皮凉鞋肯定干废了。这丢人相,还真怕被她看到。木然的不知想什么,第一个反应,不过无论如何救救那双皮凉鞋。就着水龙头,众目睽睽下我擦洗鞋裤。擦洗了鞋裤就接近半夜三点食堂关门了,可是都没见这美女,哪怕她的同事。

(插话:终归,这货的警惕是没有撑持下来,入坑了!之后怎么样,动动脚趾头想得到。舔狗下场如何?先看它们的入坑。)

8月B日

反转,翻转,现在的情形倒转过来了。和那美女对上班的时候,食堂里的光景和早先大相径庭,我尽量把位置挪向最靠近她的位置,但是马上他把位置挪得离我很远的某处。我不自主的跟着她们的位置选自己的座处。倘若某天我选的地方离她远了,这家马上起身把她坐着的位置离我更远,远到几乎要和我在食堂的位置打对角了。是报复我早先迟迟不会应的冷淡?也许。不过,我更以为这是一个圈圈,她画下了,我必须进去。进去?进去就进去吧。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女人不时地东张西望,她在看什么?可是顺着她眼东张西望,回眼是却迎来她恶狠狠的白眼,比7月份冷眼刺人更具寒意。怪哉!

(插话:看到这一节,我由不得叹一声气,那个娘们儿就是要和他保持距离,这并非是恋人之间玩那进进退退的暧昧勾当。而是这娘们儿根本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他这么一个追求者,以免让真正的中意者不敢靠近她。可怜,这个写下“五大本”的舔狗并不知道自己的可怜处境!这个渣女主动撩他,要么是实在无聊,要么把他当成是打人的棍子给某人颜色的。现在打人的作用达到了,这只舔狗,也就成了及陈之刍狗,用过了就该扔了。这个女人是个真正的渣女!渣女一词,在最近的七八年里流行于网络,我向00年代的成年人打听过当时对渣女是什么称谓,竟然没人说出个所以然来!)

8月C日

这一开头的8月不像是个好月份。前天,厂里下了通知,捡花工序和筒摇成包工序合并成立“打包车间”,领导是筒摇承包上的管理员刘钧文。实话说,这个名字可真不是什么好“代号”,1990年代退休的筒摇老工人都不待见这个人,老妈说了,你可小心着点,这不是个好东西。捡棉和成包归一个人管理,那就是一家人了,那么平行调动几个工人也就不算个事了。从成包上倒垃圾一样倒过来一个问题人物:一个因为打女工受惩治的技校生,他打的女工还是同班同学。有这份儿荣光,所以在这里都没人尿他。不过小鬼也知道夹起尾巴做人了,也就一个礼拜,渐渐有人和他说几句话了。这小鬼话里话外离不了筒摇的男男女女之间的狗扯羊皮事。我也想打听那美女咋回事,但是,压着性子不去主动问,我怕知道些不好听的——在工厂里,漂亮女人是非多。不过这小鬼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女人,说到了成包车间里的女人,一个“奶大屁股大”的女人,也就是我想知道的那个美女。这小鬼的租住地,和那美女就在一个宿舍小区,有些事情肯定比我知道的清楚。怕什么,他说什么:夏天和一个经纬的后生搞对象,也就一个礼拜就上了床,多少人在她门上凿眼儿看得清楚:这娘们骚的很浪得很,不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常打架……一听这话,心里一沉,想起了夏天看到的,那女人左胳膊后面那个圆圆的,被烟头烫过的疤。我不认为这是小鬼酸葡萄心理作怪。我这里发动机已经启动,她那里竟然这幅嘴脸,这个……

9月A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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