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叔,我进山了。”

迎面走来一面容黝黑的汉子,正是山下邻居梁叔。

“你一个人去的?”

“是啊,梁叔,怎么了?”

“你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

闻言,黎浩眉头微皱。

梁叔说话怎么和钱老三似的。

梁叔警惕的看了眼街道,将他拉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见他神经紧绷的样子,黎浩低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六子死了!”梁叔面色凝重的说道。

黎浩搜刮了脑中前世的记忆才想起六子是谁。

靠山那一带有几户人家,属于水乡街边缘的居住的山民。

除了黎浩家住在半山腰上,其他几家都住在山脚下,因几家离得近,平日里来往与相互照顾也会多一些。

前身的父母走后,梁叔、菜根嫂、窑老一家、六子一家对他就挺照顾的。

自家过得其实都不好,依旧会伸出援手接济黎浩。

因此,在前身心里包括黎浩心里都是由衷的感激身边的几个邻居的。

没有他们,他早就饿死了。

六子与黎浩年纪一般大,打小一起玩到大,灾年时也会跟着进山砍柴打猎,算是前身最好的朋友。

可黎浩穿越过来后,到现在快有一个月了,没再见过六子。

从梁叔口中得知噩耗后,他也很惊讶。

记忆里六子是一个重情义讲义气的小伙子,前身被地痞欺负时还会挺身而出。

“他……他怎么死的?”

黎浩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直觉告诉他,六子的死可能与张班头让他调查的任务有关。

“六……六子……他……”

梁叔眼眶通红,声音哽咽住了。

身边的人死去换谁也都会难过,何况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人。

黎浩没有催促梁叔,等他平复心情后,才听他慢慢道来。

前些日子,六子失踪数日时,六子娘来到梁叔家打探消息,才得知六子没有跟着梁叔进山。

又过了几日,六子娘就去报了官。

衙门派人也寻找了几日,依旧没有线索。

六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一个月过去了。

也就在昨日,有人在一座废弃的石屋里找到了一具吊死在房梁上的尸体。

据说发现尸体的人险些吓晕过去。

原因是尸体的死法极其的诡异。

梁叔的描述:

尸体四肢被红布捆绑吊在房梁上,双脚处悬吊一柄血剑,剑下摆着一个铁盆,里面装着干净的水。

尸体也并非腐尸状态,而是形如枯槁的干尸,且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和致命伤。

另外,在其口腔里发现了大量的黄土。

听完了梁叔的讲述,黎浩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灾年乱世,凶案频发乃常有之事。

但如此诡异的凶案却是头一遭。

难怪梁叔与钱叔都是那种表情。

张班头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莲云县内有异端存在,以异术杀人!

所谓异术便是旁门左道、古老禁术等邪恶之道。

“浩儿,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出门在外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梁叔轻拍着黎浩的肩膀,眼眶通红的说道:“六子已经出事了,我不希望你出事,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梁叔……我会小心的。”

黎浩内心很感动。

其实梁叔也有个大儿子,如果瘟疫那年没走的话,与黎浩差不多大。

每次梁叔看见黎浩,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儿子,恍惚间两道身影慢慢的重叠。

“最近窑老的两个儿子总是向我打探你的事情……我想你夜里就到我那去住吧,妞妞也说好久没瞧见你了呢。”

闻言,黎浩眯了眯眼。

梁叔这是在提醒他啊。

窑老一家虽也是他的邻居,窑老年事已高,喜欢坐在大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天,街坊邻居都说他的脑子有点问题,大家都不太喜欢与之接触。

窑老的两个儿子,大儿子成天游手好闲仗着身强力壮到处打秋风,小儿子前些日子还因偷盗被衙门抓了进去。

指望两个儿子养老,是不太可能了。

管不好自己的儿子,窑老也很无奈,时常儿子犯错老子道歉。

“梁叔,我知道了,改天我再去看妞妞吧。”

“好吧。”

与梁叔道别后,黎浩回了家。

在等待罗师父送药的时间里,他不禁想到了六子的死。

“怎会死得如此邪门?”

血剑、房梁、水盆、红布、黄土……

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

“凶手按照五行来杀人?”

要看出这一点并不难。

衙门负责凶案的正好是快班的张班头。

“看来张班头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到如此邪门的凶案了。”

纸条上的“异术频发”四个字已说明了一切。

除了水乡街一带,莲云县其他区域应该也有类似的凶案发生。

“不知这诡异的凶案与血咒黑狗皮有没有关系。”

六子的死也让黎浩意识到疤脸逵为何被抓了。

衙门应该是调查到疤脸逵手里获得了邪门的血咒黑狗皮。

怀疑疤脸逵与异术凶案有关,才对他进行了逮捕。

再次拿出血咒黑狗皮。

依旧是看不懂上面的血咒什么意思。

“看来得找一个懂咒文的人看看上面的内容。”

此物如果上交,相当于暴露他杀死了疤脸逵。

他自己也想弄清楚上面的咒文。

迟早还得进入上古之地的,若是再遇上此类血咒,依旧是两眼一黑,一无所知。

就如这次山神庙,如果他能早识破红绸上的咒文的话,就能早点洞悉括约肌娘娘利用女性献祭来饲养大黑眸婴儿的秘密,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可上哪找这样的人呢,靠我自己的人脉……”

正思索间,外面传来了动静。

黎浩迅速把血咒黑狗皮塞入床底下。

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黎浩走到门外。

就看见罗平教头一手扛着一个巨大的木桶往这走来。

单手扛浴桶上山,气息均匀,步履沉稳。

“好厉害。”

黎浩扪心自问,他现在也能做到,但绝对做不到罗平这般游刃有余。

“罗师父,你怎么把药桶也带来了?”

罗平扛着药桶径直的的走进屋内,在灶台边上放了下来。

“介于你情况,就给你选了个最便宜的橡木桶,喏,这是两包药浴的药材,加在一块,你一共给我三两银子即可。”

罗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向桌子那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黎浩一阵肉疼的掏出三两银子给罗平。

资产瞬间减半。

只剩下二两六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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