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刚一边炮一边在后面喊:“余春凤,给我站住,站着!”
回去的路是个小小的长坡,挑着水跑还是有些吃力,跑不远,余春凤就觉喘不过气来!一双半高跟鞋,左歪右扭,就好像那脚跟快要从鞋帮子上捏落下来。
桶里的水,一路跑一路有节奏的咚咚直响,桶里的水边桶沿往下流!
曹雪往前看,那边公路上有四个人,四人都穿着长棉衣,一齐朝这边奔来,他们身上棉衣角抖动得快飘起来了,正像四个凶神恶煞的魔鬼。
跑进寨子,小路渐渐的窄了,两边的棕树、茶树、刺篱笆将小路围成一道壕沟。
余春凤喘着粗气,心跳得越发的激烈。她一下将水桶落在地上。回头看他们还很远,抹了一把汗,丢下扁担,将篱笆上的刺拉了横头出。然后拿起扁担,挑着水又朝前跑。
彭刚跑上小坡,看着余春凤的身影急速追来。跑上坡头,余春凤一拐过房角。
穿过铁路,几步就到四叔家了!
彭刚见余春凤就在眼前,相隔才三十来米,突然被路中的刺当了一下,站下来拉丢在一边,才跑又被刺刮住棉衣,彭刚想:你还聪明呢?横些刺在路上,“等老子我抓住你叫你好看!现在老子想吃人了!”一下将嘴里的烟狠狠地吐了,胳膊一甩,把那棉衣扔在一边,几大步跨来!
春凤跑过铁路,她几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担心被彭刚捉住。又奔几步,终于跑到四婶家门前,也顾不得什么,抬起脚腿一脚把门踢开,一下子扎进屋内,将桶放下,急忙扔了扁担,把门推关上,接着身子背死死的靠在门上,喘着粗气。
四婶惊讶地:“你咋了?谁在追你?”
余春凤紧紧的靠住门:“梅花山那个人来了!差点被他逮住了!”余春凤涨红了脸,伸了伸舌头,闩好门。在一边坐下来。
四婶金莲芝慌慌张张的站起来,问:“在哪里?”
“就在外面!”
金莲芝走到窗户前,朝外面看,门口的铁道上正齐齐整整的坐着四个青年伙子,一个个穿着长场的军大衣,在军大衣的包裹里,却显得个个虎虎生威!魁梧彪悍。
金莲芝回头说:“坏了,坏了,要是晓得的话,哪个敢让你去挑水!一旦被他们抓住,今天不就又闹出大事来了?”
余春凤说:“就算被他逮住也没事!他不敢怎么样的!”余春凤说。
金莲芝感觉着心头突突突的一阵阵狂跳:“这是你说的,不敢怎样?他们把你抢了去,那我们咋办?再说你四叔你姑爹他们都不在家!”金莲芝说着,心头一直担心他们如果一下子闯进屋来!那可不知怎么办!金莲芝口里叨叨的:“这,怎么办呢?”
余春凤镇定起来,说:“不怕,四婶,我就这么坐着,不出去,他们也不知道我四叔他们在不在家!再说,这么大的一个寨子,他们敢闯进来的话,那不担心人家把他们当做强盗、坏人,只要大喊一声,‘强盗来了!’周围一下子冲出来几个小伙子,几个婆娘、老妈老头,那不把他们的肋巴骨都打断?”
金莲芝说:“你说得轻巧,那时候谁来帮你?”
彭刚四人坐在铁轨上,一个说:“冲进屋去!逮出来!”
一个说:“只要知道她在这儿,还怕她飞了!她跑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闯进屋去,怕的是背冤枉,有人说抢他家东西,说我们是强盗!再说已经近年关来了,背了这样一个大黑锅。说我们是强盗,被公安机关的拿去拘留几天那可不划算!”
突然有人来敲门,余春凤一惊,急忙去顶住门,不敢吱声。曹雪在外面小声向屋内说:“是我,开门!”
余春凤听见是曹雪的声音,小声说:“你可不要带人坏人进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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