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冯郢的意思,出门在外一切便宜为主,直接将这两个不知底细的丫头关在一起,不知能省多少事。

可殿下却让他分开关押,原本也不是为难,偏巧这两日赶上濯缨节,游人如织,客商不断,竟连一间像样的客房都没有。

“把她提到我那里。”

冯郢想当然地以为殿下要亲自提审刚刚捉到的那个,谁知他却用下巴指了指昏迷不醒的乔溪。

问自然是问不出什么的,不管冯郢怎么下套,乔溪都一口咬定自己从未听说过任何与“檄文”二字有关的东西或人,就连相似读音的字她都从来没有听说过。

“贵人口口声声说此事自齐家而起,焉知齐家不是代人受过?聪慧如贵人,难道不明白灯下黑的道理嘛?”

冯郢心中猛跳,张嘴就要训斥,却见陆承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他们都想得太复杂了。

所有人都以为齐家是为人摇旗的马前卒,却忘了他也可能是无辜的替死鬼。

陆承野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好伶俐的一张嘴,齐家可真是会调教人,一个两个都这么能说会道。”

乔曦的眼睛被蒙住,只能从声音判断屋里不止一个人。

“齐桓真的死了吗?”

乔曦心中酸涩,“千真万确。”

“怎么死的。”

“病势突然,大夫也说不出为什么。”

陆承野微微点头,忽然道“不如我叫人把他挖出来验一验,叫他死个明白,你觉得如何?”

“这如何使得!”乔曦满面惊悚地望向声音的方向,“公子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受此羞辱!”

冯郢冷笑道“你这样惊慌,他该不会是假死吧。”

“荒谬!生死之事也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嘛!”乔曦咬牙道,这些人说话愈发没有王法,万一真的惊扰了公子安宁,可如何是好?

陆承野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歪在椅子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常言道兵不厌诈,万一他玩了一出金蝉脱壳,把你们都给骗了呢。”

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打了乔曦一个猝不及防,她怔怔地坐在地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泪水打湿了蒙眼的布条,声音微微发颤“我情愿被骗一辈子。”

“听说你们郎情妾意,恩爱非常,你难道就不想见他?”

“公子不说的事情,我自然不该问。”

“你倒识趣。”陆承野冷笑起身,心中显然已经有了决断。

庐阳乃英魂故里,尚武之风亘古不绝。

濯缨节便是庐阳百姓一年一度的大日子,每年这一天城中宴饮三日不绝,道路酒香四溢,百姓身佩红缨感念先人。

城中最繁华处白日比武,夜间拼酒,热闹非常。

陆承野坐在酒楼二层凭栏眺望稀星朗月,伴着楼下不时响起的呼喝声,满饮一杯。

拼酒到了紧要关头,人声鼎沸处闪过一个灵巧的身影,来人在冯郢耳边低语片刻,冯郢折身回来,躬身低声道“齐桓的确是病死的。”

虽然过分巧合,却没人背地下毒手,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陆承野微微颔首,心情却并未因此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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