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东西出来,何珍绕道厨房要了一碗新蒸的鸡蛋,推门进去时只见乔溪已经烧得面颊通红,才出门时敷在额上的手巾早已干透发热。
“可怜见的,才刚养起来的肉这就没了。”
何珍忙将她叫醒,搂在怀里喂了半碗,哄着她靠着被垛醒一醒神。“歇一刻钟就好吃药了,可别又睡着了。”
乔溪双眼无神,歪在被垛上,只觉得吐息之间没有一刻不热。
看她这幅样子,何珍忍不住道“她是小姐的命,难道你也是吗?现在可好了,过了病气给你,她倒好了八成。如今还有外头的人知道她是公子的心头肉,巴巴地凑上来给她送药方,哪个在乎你的死活?”
乔溪呆呆地看着她,只见她背过身抹眼泪,心疼道“公子不是那多情大爱的人,认准了谁就是谁,你纵为她们遮掩,哪个又真知你的好?”
旁人不知底里,以为不过是小孩子玩闹偶然伤风,何珍却看得分明,乔曦和齐桓整日躲在院子里玩笑,谁知做了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忽然就病得起不来。
他们不敢叫夫人知道,偷偷叫了乔溪进去服侍,好不容易照顾得快好了,却轮到乔溪倒下,这一回却没人为她遮掩,反倒叫人觉得她仰仗妈妈威势,愈发猖狂起来。
“都是一起买进来的丫头,哪个又比别个贵重,偏叫你去服侍她,真难为她张得开这个嘴。”何珍抱怨了一通,从小炉子上取了药喂乔溪吃。
“你才说外头有人来给她送药方?”乔溪疑惑道,别说外头,就是府里的人多半也不知道他们整日在院中做什么,怎么就有人知道了?
何珍道“就是前些日子那个自己找上门来的鱼商,都关了门还赶来,可见就是个好打听的商人,谁知到他是从什么地方得的消息。”
原来是他。
乔溪躺在床上,脑子烧得有些糊涂,想起前几日他那副恳切的模样,原来都是哄人。
两三日后乔溪方慢慢好了,却落得形销骨立,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皮肉都掉没了。
“怎么瘦成这副样子?”徐妈妈皱眉道,叫小厨房隔两日炖一盅汤给她养身体。“她才好,正是该进补的时候,但也不可大补,捡清淡温润的先调理着就是。”
如此又过数日,戚昀才总算再见到她,却见她穿着嫩黄色的上衣,下头穿了葱绿的裙子,像一杆青葱那样俏生生地站在徐妈妈身边,偶尔低头说话时露出颈边寸长的一段葱白,看得人一愣。
这般模样会被公子收房,似乎也情有可原。
结了银子,仍旧是乔溪送他出来,别说笑容,就连最开始的和善都没了。
戚昀暗中后悔自己没有打听清楚就贸然送礼,觉得自己连累了她生这场病,心中便有些悔恨。
“听说前些日子乔姑娘病了,不知如今可大好了?”
乔溪斜他一眼,“不好怎么在前头当差?”
他愈发笃定这是在埋怨自己,因道“怪我没有打听清楚,姑娘若有什么不痛快只管冲我来。”
“我有什么不痛快?”
卖身为奴,能不做粗活就是幸事,岂能各个都飞上枝头。
“我原不知姑娘是公子房里人,送了那些不该的东西,心中十分愧疚,姑娘若瞧着不痛快,扔了就是。”
说着左右看看,见无人经过,便往她手中塞了一小串铜板。
乔溪只觉手里沉甸甸的,低头看时气红了脸,反手将钱扔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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