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要当这块‘医士’令?”谢朝奉不由得一惊,他本意想拿捏对方一下,顺便压压价,反正孙郎中人都死了,林淼区区一个小学徒,翻不起什么大浪。

在他眼里,林淼这种人,他随手就能够捏死,就是可惜了孙郎中有个国色天香的女儿。

据说是个病秧子,活不过二十岁,不然的话,倒是能卖个好价钱!

林淼知道,这开当铺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哪有什么好人。

别看谢朝奉表面上和蔼可亲,背地里,他收赃,销赃,干的都是丧尽天良的事儿。

只有这种人才不怕黄家。

能对付恶人的也只有恶人!

他宁愿把草堂送给这“谢朝奉”,也不愿意给黄家,反正都保不住,何必要让对方顺心呢?

这口气若不顺,如何能念头通达!

还有这块“医士”令,师父已经死了,令在自己手里,只有纪念的作用。

但是,这也是祸根,这令牌人死了,就是无主的了,若是有能力保管,无妨,一旦遗失,被人用的话,那就祸事儿了。

一般情况下,“医士”令的主人死了,可以将令牌上交朝廷的“医药”署,而交还的人可以获得一笔丧葬补助。

这笔钱在东山府的话,大概有六十两纹银左右。

但一般人都不会将“医士”令交还,不缺这点儿银子,还不如供奉在家里留作纪念。

所以“医士”令在收藏界是一令难求,因为收回的令牌会重新熔铸,制作新的令牌发放,而流落在外无主的“医士”令就很少了,高级别的“医师”令,那就更少了。

就算是东山府这样的边陲之地,一枚“医士”令如果拿出去拍卖,至少能换五百两纹银。

但是一般人不会拿出去卖的,因为“医士”令是医士身份的象征,每开一份药方都要用令的,事关人命,这不是开玩笑的。

一旦查出是药方的问题,那必然能够从“令”上追查是何人所开,哪怕是人死了,后人也要受牵连的,这是连带责任。

谁让你家后人没有在人死后,把“医士”令上交的,出事儿了,不找你找谁?

这也是为什么“医士”令可以在“元亨”当直接可以拿走一百两纹银周转三个月而不需要付任何利益的原因。

当“医士”令周转的比较多,但直接卖掉的很少,除非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反正自己不承受任何因果。

“‘医士’令当银一百两,三个月后,我来赎回,草堂的地契和房契当银三百五十两,也是活当,半年内按原价赎回,超过半年,地和房还在谢朝奉手中,同等价格之下,我有优先赎回的权力。”林淼平静道,“这生意谢朝奉做就做,不做,我找别家。”

谢朝奉望着林淼那稚嫩的脸庞上的一抹强硬,谢朝奉听得出来,这少年不在吓唬他。

他印象中,孙郎中这个学徒木木讷讷的,不太聪明的样子,跟在后面,也不怎么开口说话。

今天这一见,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但会算账,而且拿捏自己的痛处是丝毫不落下风,看来所有人都小瞧这个林小郎君了。

谢朝奉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少年,微微舔了一下嘴唇,但看到那块“医士”令,不由得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三个月赎回,这少年莫不是打的是前脚拿到银子,后脚赎回的主意吧?

自己险些掉进了他的话语当中了。

“林小哥,这‘医士’令的主人已经没了,按照鄙当的规矩,你若当纹银百两,那就不能享受三个月不计利息赎当。”

“那谢朝奉想要我付多少利息?”

“三分利,按天算。”谢朝奉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

“三分利,一百两银子,一天就是三钱,一个月就是九两,三个月就是二十七两,加上本金,一共一百二十七两,倒也公道!”林淼脱口而出。

“不,是利滚利!”谢朝奉闻言不由得一呆,连忙加了一句。

“谢朝奉,看来您根本不想做我这桩生意,告辞!”林淼瞬间脸黑了下来,要是利滚利的,三个月的,起码翻了十几倍,就算把“医士”令送去拍卖,也不值这个钱。

“慢,林小哥,我说的是三个月后才利滚利,只要不超过三个月,按三分利计算,你看如何?”谢朝奉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连忙追上来。

“白纸黑字,咱们得立个字据。”林淼熟练的取出了纸张和笔墨,“为了让大家放心,用我的纸笔和墨,这墨中我我还加了点儿药粉……”

谢朝奉目瞪口呆,还从未见过这般心思绵密之人,简直把所有的漏洞都给堵了,他就算想做手脚都来不及了。

更难得他那一股子狠劲儿。

这小子日后怕是会成为一个人物。

人心这东西,前一世他见得多了,但凡不留一个心眼儿,他早就是冢中枯骨了,还能有机会来这异世界重活一世?

立下字据,摁上手印,林淼拿到了整整四百五十两银票。

怀揣这笔钱,他立马就从“元亨”当离开,将要买的东西一一买齐,最后去了一家车马行,花钱租下了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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