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垚的背影渐渐模糊,暗中躲藏的农户们这才敢探出头来。
“刚刚那是妖怪?”
“老李,我看你真是糊涂了,那狐狸都开口说人话了,还问。”
“那……那三个人都是武师?”
“肯定是!两只妖怪加起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乖乖,真厉害!”
“我怎么瞅着有一个人这么像垚子?”
“哪个垚子,林垚?嗨,怎么可能呢!”
老李头想起那个赤裸上身犁地的娃子,摇了摇头:
“不一定,垚子那娃子从小力气大,当武师也正常。”
一个年轻农户笑了起来:“老李,林垚前两天还跟我们一块撒草木灰呢,你忘了?”
老李头一怔,缓缓点头,不再言语。
是了,那少年身上的衣服,即使是老眼昏花的他也能一眼就看出不便宜。
怎么可能是林垚呢?兴许是哪家的公子哥,只是长得像些罢了……
玉山村外的小路,一辆马车正在前行。
不过此时出了些意外,本是一匹马拉的车,现在多出一匹马来,速度反而慢了许多。
两匹马配合不佳,相互较劲,非得张超伸出鞭子来,才肯齐头并进。
傍晚十分,几人终于回到了北风县的都虞司。
邓司长神色凝重地看着地上血迹未干的两只狐妖:
“如此说来,镇妖司当真与妖族有诸多勾连,但,缺乏证据。”
“证据倒是不少。”
林垚一一指出:
“其一,众多乡镇乞丐的大量转移,无法掩人耳目;其二,镇妖司借查案之名拘捕平民,调查武师,必令人生疑;其三,镇妖司为了掩盖线索,焦急之下势必留下许多破绽,例如天盐镇被焚毁的木屋,还有……玉山村死去的农户。”
邓司长微微摇头:“这些线索可以让人怀疑镇妖司,却不能坐实它的罪名。”
“镇妖司体量庞大,牵扯到的东西纷扰复杂,没有十足的把握,上头不会彻查的。”
白灿沉吟道:“可还有其他线索?”
“有!但有风险。”林垚目光灼灼。
“但说无妨!”
林垚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
“天盐镇上有一户地主,叫张有银,他知晓全部的事情,并且参与其中。”
林垚突然扔出的重磅消息,震得白灿和邓司长半天没缓过来。
“当……当真?”
白灿则是摩挲着下巴:“镇妖司真会让这种人好好地活着?”
邓司长摆了摆头:“不可能!”
“以钟毅那厮的谨慎,都做到杀人这一步了,没理由留一个祸患。”
林垚目光坚定:“正是因为他太谨慎,所以才一定会让张有银活着。”
“你是说……”
“他想揪出暗处的人,想揪出目击者,就要拿张有银作香饵。
斩断所有线索,独留这一条,再布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唯有如此,他才能安心。”
“围三阙一……”
“没错。”
林垚看向几人:“所以我才说,会有风险,而且风险还不会小。”
邓司长来回踱步,手指在桌面上噼里啪啦地敲个不停。
“都虞司这边,帮得上忙的也就张超了,他还受了伤。”
张超挥了挥缠着白布的胳膊:
“大人,这点小伤碍什么事?”
“我这边……”
林垚脑海里闪过胡斌那不苟言笑的脸庞,但很快否决掉。
“恐怕就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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