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豫,北境,穷冬市。

正值初春,空气中还弥漫着干涩与生冷。

远山的松柏重新抖落满头白发,露出生机盎然的一片翠绿来。

树洞里的松鼠抱着松果不愿醒来,但农户们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对他们来说,“冬眠”是奢侈而残酷的。

玉山村的农田里,农户们大早就开始忙活起来。

冬去春来,耕种的季节不能怠慢。

眼下冰雪初融,最棘手的问题便是重新翻土。

王老头裹了裹单薄的布衣,吐出一口白气,搓搓冻得通红的双手,继续锄地。

每一次锄头落下,都伴随“咔嚓”的碎冰响声。

他羡慕地看了一眼前方,一头大黄牛套上铁犁,在田地里缓慢前行。

那是好几户农户凑钱向张老爷租的耕牛,省时省力,但却贵得慌,王老头不舍得。

他转头看向另一边,不由得摇头苦笑。

那边只有一位赤裸着上身的少年,天寒地冻,他的身子却红得发烫,还冒着丝丝蒸汽。

更为怪异的是,少年嘴里咬着犁套,以人作牛,双脚蹬地,翻土的速度竟是比那黄牛还要快几分!

“垚子,你这把子牛力气,不去学武真的浪费了。”

“对啊垚子,当上武师,学会个一招半式的,哪里还用泡在这冰池子里。”

林垚犁完一段,稍作休息,哈哈回道:

“咱光有力气,没那悟性,也没那命,还是老老实实种田吧。”

心里却是暗自叹气:在公司当牛马,没想到穿越了还是继续当牛马。

当初工作压力太大,喝醉酒去江边散心,一个不小心跌落江底,旱鸭子的林垚当场穿越到了这个异界的同名少年身上。

现在压力更大了,世道混乱,环境严苛,守着这一小片农田,种出十粒黍米来,还得被那张扒皮抠走七八粒去。

不当牛马,就得饿死,这下林垚是真老实了。

还好,盼头还是有的。

原主十四五岁,却身怀诡异的巨力,确实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这方世界的武师可不寻常,掌握武技后开金裂石不在话下,据说更有无上大宗师,能做到移山填海!

而习武的路子林垚也有,那便是镇上的武馆,其中一位教习是父亲的故友,看在这层关系上,林垚每周可以去武馆免费修习半天!

除了能练把式,打木桩外,更是能接触到真正的武技!

种田只是暂时的,既然穿越了,就要当大武师!

“明天上午就该去武馆了,我得加把劲。”

想到这,林垚翻身而起,将地犁完后,收起东西回到了家里。

这是父母留下的茅草土屋。

土墙粗糙斑驳,油灯的油量即将见底,林垚劈了几块干柴,加在火炉里。

随后便坐上嘎吱作响的小木床,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本薄薄的书册,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胡叔给我的《碎冰拳法》拓本,可是真正的武技,在武馆花钱都不一定能学到的!

但我按照他教的法门领悟了也快半个月了,还是一点气血反应都没有,每次快有反应,就像被什么东西生生给压下来一样。”

林垚郁闷地起身接了杯热水喝。

这拳法的把式自己已经信手拈来了,可惜武技最重要的气血共鸣还是没有起色。

做不到气血共鸣,武技无法外放,便只是空架子,只能强身健体,打打地痞流氓。

“罢了,不能急,明天再去请教一下吧。”

林垚看得入迷,一晃便夜色降临。

他小心地藏好拓本,借着火炉的余热,盖上单薄的被子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便是翌日清晨了。

林垚揉了揉双眼,马上发现了不对劲。

“我怎么……睡到外面来了,梦游了吗?”

自己身处一条小路,周围的植被郁郁葱葱,还挂着露珠,哪里有半点初春的寒冷气息。

况且这地方,自己根本没印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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