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刑讯室,
宋翎在浣溪台清洗手上的血迹。
直至没有半点气味才停下。
霍诤言站在宋翎身后,见他把指腹洗的泛白,关节处红了一片,忍不住问:“既然不喜欢血,师兄何必亲自动手。”
宋翎接过霍诤言递过来的白帕,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太久不染血,他们会以为我很好说话。”
“师弟觉得我不应该杀人?”
霍诤言欲言又止,他却是觉得王管事不应该杀。
“想好了再回答我,如果你适应不了这些事,还是带着叶肆回药堂,不必跟着我回京州。”
“京州水深,可不是刑杀一个管事便能高枕无忧。”
宋翎瞧着霍诤言的面色苍白,也不再说重话,今日带他来暗狱本就是为了让他明白,将来会经历什么事。
如果无法接受,宋翎也不打算把小五和叶肆拉下水。
他们其实更适合去行走江湖,做剑客也好,做游方郎中也罢,总之不适合成为抛弃本性的锋刀。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下午得出去一趟。”
宋翎回院中换了身衣服,正要离开,
宋七及时赶来,递上一封信,“王爷,梧州传来的信。”
宋翎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迹,“薛府送来的?”
“是。”
宋翎打开信件,略微看了眼,眉间爬上一抹喜色。
“备马。”
宋翎一路来到梧州城北,
城北有巨大的湖泊,湖泊中间是一座亭子,常有文人雅客来此饮酒作乐。
宋翎跃下马,便看到亭中有人伫立。
湖风劲疾,长袖鼓动,人影单薄。
宋翎走到亭台,“士钰。”
薛士钰转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么快?”
宋翎见薛士钰青白的面色,微微颤抖的身体,取下身上的披风,系在他颈脖间,“等久了吧。”
宋翎比谁都清楚,薛士钰违背自己的信仰,是件多难的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这湖边站了多久。
“是我来早了。”
“下定决心了?”宋翎问。
薛士钰握紧身侧的风衣,重重点头,自从父亲时候,他便一直在犹豫。
如今也该做出决断了。
宋翎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先回去吧,等到我回到京州,会想办法把你调任回来。”
“明面上不要与我往来,私下我会找人联系你,如果我将来死了,你也能把自己摘得干净。”
薛士钰,景和二十一年的探花郎,凭借出色的政论和秉直的性格入翰林院成为庶吉士,待三年期满成为天子近臣,入礼部,官居仪制清吏司。
景和二十三年,薛士钰和礼部侍郎监管科考,陷入科举舞弊案中,共同被革职。
礼部侍郎杨清然入狱,陛下念及已故的薛太傅,免去薛士钰牢狱之灾,贬谪梧州下的临水县做县丞。
“哪怕不是因为你,我回京州也不会太平。”薛士钰冷笑。
“因为杨清然?当初是保下他,他受宫刑后转身攀上了邓禄成为司礼监的掌印,反咬你一口,把你逐出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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