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层层帷幔隔出了两个空间。

红衣女子引她坐下,帘里的人出声道:“给客人斟茶。”

“是。”

女子敛去了脸上轻浮的笑容,从桌前斟了杯热茶。

泱肆捻起那茶杯,在指尖摇晃,嘴角勾起一抹笑。

“阁主待人如此有礼周到,倒显得我的造访十分鲁莽了。”

那人在纱帘里人影绰约,“十四阁待客不周,姑娘见谅。”

“阁主既知我来的目的,那我便不同阁主拐弯抹角了。”

泱肆放下茶杯,“前几日十四阁接了桩黎塘的生意,却又因何并未出手?”

茶香四溢,屋内暖气氤氲。

“买主失约在先,将消息散布了出去,十四阁便也就无须为其卖命。”

“那阁主可否将那买主的信息告知与我?”

其实泱肆也知十四阁知道的应当不多,他们向来只负责拿钱办事,不会去追究前因后果。

只是哪怕只有一点信息,她也愿意试一试。

前世这个时候她并不知十四阁在这里,也无从下手去查。

“姑娘轻纱蒙面,不是也不想让在下知晓姑娘是何人?”

泱肆无从反驳,点点头,但紧接着又一步步紧逼:“那么那个人是男是女?凭借什么让阁主竟破格应承插手皇家之事?阁主就不怕惹火烧身?”

后两个问题化作一道道无形的锋芒,穿过那层层帷幔,就看他能不能接得住。

“男人,变过声,从头罩到尾,辨不清身形。”

阁主回得云淡风轻,“至于其他,是十四阁的家事,姑娘无需操心。”

“倒是我多嘴了。”

泱肆笑得放纵且恣意,此人还不知,十四阁阁主这个身份,就是他最大的祸。

“多谢招待。最后再多一句……”

她起身往外走,“过于冷漠,防线太严,也许会与初衷背离。”

终究是看过了十年的光阴。十年,足以让现在的许多事情都得以尘埃落定。

后来的民间话本子里,多了一则十四阁的故事,她曾偶然间得了闲看过。

虽被添油加醋过,但不免那确是一件憾事。

踏出寻春院,与一个人迎面相遇。

他亦是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步履匆匆。

见到她,那人有些疑惑,但应该是很快反应过来是客人,颔首后匆忙离开。

另一边,人走后,红衣女子望着桌上那杯未动过的热茶,道:“主子,那姑娘最后一句话是何意?莫非她知晓了您的身份?”

男人沉思了片刻,“阁内的人,都重新全部清查一遍。”

“是。”

红衣女子迟疑片刻,心中猜测:“难道她是……”

男人不紧不慢接道:“靖安。”

女子心中一惊,果真如此。

难怪她什么都不惧,那桀骜不驯、张扬不羁的模样与传闻一般无二。

“主子之前就料到还会有宫中之人来,没想竟是……”

红衣女子停顿一下,又鼓起勇气道:“可是主子这么做真的值得吗?就为了一株雪灵芝,真的要同靖安殿下所说的那般引火上身?”

“枫红。”

男人打断她,语气冷若冰窟:“你何时如此不识规矩了?”

女子悻悻住嘴,低下头,“枫红知错。”

男人抬手按了按额角,道:“出去吧。”

“是……”

枫红转身,门外恰时传来敲门声。

她打开门,“廉狱?你怎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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