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马车行至老媪身旁,傅子衿一行人走下马车。

老媪看了眼傅子衿的马车又看了一眼她的衣饰,连忙下拜。不过傅子衿眼疾手快,在老人还未下拜时便立刻将她搀住。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受了她的跪拜那可真是夭寿啊!

“老人家,我看地里劳作的都是些青壮年,怎么您家只有一个您在劳作呀。”

傅子衿问话似乎问到她的伤心之处,老人老泪纵横,嘴唇煽动。

“都死了!都死了!”

都死了?是因为打仗吗?可是自己之前也没听说啊,而且盛朝有规定一家如果只剩一个壮年女丁是不可以再征她家的,真是奇怪。

“老人家,这是为何啊?”

“该死的土匪!唉!”

老媪将事情缓缓道来,原来梁州一带是真的匪患横行,官方也组织过剿匪,只是这匪徒都是一小群一小群如雨后春笋般,刚铲掉这一群又来了另一群,除不尽啊!所以官府渐渐也不花心思到剿匪上,反正这些匪徒也只抢抢村庄,对府城造不成影响。

傅子衿不禁长叹一口气,这年头百姓的日子真不好过啊,天灾人祸,也真是应证了那句命如草芥。

傅子衿抬头望去,天很高很蓝,面前是一望无尽的稻田,所有的人都佝偻着腰,汗如雨下,也许他们这辈子都无法直起腰,但是他们依旧日复一日的耕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傅子衿抬头看天,太阳是那么刺眼,刺得人都睁不开眼睛,于是她只能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白皙纤细,就是古文中写的指若削葱根,忽然间她好像理解了白居易。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

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青云一听这首诗,有些诧异的望向傅子衿,大约是没想到像傅子衿这样的皇室贵女竟然会同情这些最底层的人。

白术看起来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刚念完傅子衿就想起来了,刚刚自己嘴一秃噜把心里的话念出来了,万一他们认为这诗是自己写的怎么办,她也不想当文抄公啊。

“这是我在一本古籍里看到的一位白先生的诗句,忽然间有了体悟就念出来了。”傅子衿赶紧向身边的人解释。

青云垂眸:“这位白先生真是高义,她一定是一位体恤民情的贵女。”

傅子衿一听这话都呛得咳嗽了。

她忘了,这个女尊世界先生一般指女士,只有极个别值得尊敬的男人可以称为先生,白居易的诗里又写“吏禄”,那就说明他是官身,这个年代,男人是不可能做官的,所以白居易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女人,傅子衿想要解释,可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欲言又止又欲言又止,最后闭嘴。

对不起白居易先生,我也不想的,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有一天,我会为您正名的。

傅子衿牵强的扯出一抹笑,“他确实是一位很值得尊敬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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