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太阳渐渐落下,西苑的植灵们端着脸盆,肩上搭着毛巾,来到一条小河沟。

河沟沿着一片小山林,顺流而下,蜿蜒曲折。

星瑶蹲在河边,将脸盆放在地上,探出脑袋观望河水。

水中倒映出一张清新碧玉的面庞,漂亮但不明艳,是少女感的清透,头上绾着两个松松的双螺鬓,戴着粉色碎玉发钗,更显灵动。

河水还算清澈,唯一不足的,就是太浅。手掌放入水底,水刚好没过手腕。

这里不会就是华簪馆主所说的,专供植灵们洗澡的地方吧?

星瑶不经意间抬眸,还真看见有植灵脱掉衣服,坐在河边的石沙上面,用手往身子上撩水。

这几日她们都是这样洗澡的?

星瑶叹着气,想起了蓬莱的镜池,那时候,每到日落,她都会独自一人来到镜池,泡上一个舒舒服服的澡,然后,回到房间安然入睡。

慢慢地,泡澡成为了星瑶的习惯,如果不泡个舒舒服服的澡,她便不能安然入睡。

在林韵山居的那几日,也是没有办法,她没有找到洗澡的地方,就算找到,也是不会洗的,毕竟还有两个大男人在。

如今,到了竹里馆,如果还要忍受不泡澡的痛苦,星瑶一定会疯的。

华簪馆主的浴桶,再次触动了星瑶,如果能在华簪的浴桶里泡个澡,一定舒服极了。

浴桶里面,热气升腾,水面上漂浮着一片片玫瑰花瓣……

画面不知不觉冲进了星瑶的脑海里。

“砰”的一声,打断了星瑶的美梦。

垂柳踢翻了星瑶的脸盆,脸盆翻入水中,顺着清浅的水流,飘向远方。

“我的脸盆!”星瑶皱着眉,“垂柳,你干什么?!”

“给我上!”

垂柳一声令下,她身后站出两个植灵,其中一个,是她的走狗阿荠,另一个,叫玉竹,二人就如同垂柳的随从。

她们两个上前押住星瑶的肩膀,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垂柳,你想要干什么?”

“踩脏了我的鞋,我要你跪下来向本小姐道歉!”垂柳瞳孔一缩,怒视星瑶。

阿荠与玉竹,狠狠按住星瑶,让她跪下。

但无论如何,星瑶就是不跪。

被华簪欺辱,也就忍了,毕竟人家是馆主,又是夜澜帝后身边的红人。

可这垂柳算什么?

不过是个善妒的小人罢了。

“你的脚若是放在该放的地方,又怎会耽误了我的脚落地?”

星瑶此话一出,垂柳气的差点爆炸,“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在这里我说了算!我让你跪下,你就得跪下!”

“放开!你们放开我!”星瑶用力挣脱着阿荠她们,“我星瑶跪天跪地跪父母,即便现在无父无母,我也绝不会跪你垂柳的!”

“哼!”垂柳冷笑一声,“原来你没爹没娘,怪不得这么没教养,今儿个,本姑娘就教教你如何做人!”

“给我打!打到她跪在本姑娘面前,磕首道歉求饶为止!”

植灵们听到垂柳一声令和,全都撸起袖子,掐着腰,朝星瑶走过来。就连坐在河边洗澡的那位,也立马站起身,身子都还没来得及擦,直接披上外衣,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所有植灵全都包围着星瑶,气势嚣张,猖狂放肆。

星瑶被阿荠和玉竹按着肩膀和胳膊,想跑都没处跑。

如果真的被她们群殴,那可就吃大亏了,在竹里馆,她又没个靠山,无人替她做主,挨打也是白挨。

星瑶见情势不妙,边喊边挣脱,“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情急之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劲儿,竟挣脱了阿荠和玉竹。

跑是肯定来不及了!一群人围着呢!

星瑶迅速掏出腰间的小匕首,拔出刀鞘,对准面前杀气腾腾的植灵们。

“别过来!再过来,我……我就……”

垂柳推开一条道,从人群后面走过来,抱着双臂,高傲的站在星瑶面前,“我当是什么呢,拿着一把水果刀,吓唬谁啊!”

星瑶手中的匕首,大小与水果刀差不多,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水果刀,而是燃炫的剑,名曰“君子”。

来时,星瑶就已料定,竹里馆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

昨夜,燃炫送她来竹里馆时,在路上,星瑶顺手牵羊,偷偷的顺走了燃炫袖口里的这把小匕首。这可是一把宝剑,就当是暂借,用来防身,打算日后再奉还。

星瑶觉得,这不能算偷,因为,在断魂岛上,燃炫遇到危险马上就要坠桥时,曾把这小匕首当做信物交给了她,目的是为了让景谙看到匕首后,能帮助自己。

后来,这把匕首就到了景谙的手里,景谙又把匕首交给了燃炫。

在断魂岛的时候,星瑶从燃炫的袖口中掏出这把小匕首之后,它便迅速化作一把长长的利剑。

可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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