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秋。

虽然曾经被战火蹂躏,如今大半年过去了,海城逐渐恢复了过来,甚至出现了暂时的繁荣。各行各业,生意如常。灯红酒绿,夜夜笙歌。

海城公共租界迈亘路。

这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街,街道两边都是老式木结构的房子,有高有低,错落不齐。东边房屋的后面,紧邻苏州河。

这条街上,有几家茶楼,虽然街道不长,但因茶楼后面楼上楼下都可以观河景,正是茶客们喜欢的谈天说地、品茗会友的绝佳之所。

其间也有一些院落,从大门望去,里面庭院深深,花木曲径,却不见什么人,只有门口有一、两个小厮,负责把守。也不知是谁的私宅,还是什么别院。

此时已是下午,阳光照在苏州河面,映出粼粼波光。虽已入秋,气候依然炎热。街上行人如常,有出入茶楼的,也有无聊闲逛的。偶有黄包车夫拉着车,一路奔跑而过。

在迈亘路西北方向不远处的街道上,一个身着浅灰色春秋西服,头戴礼帽,脚穿一双铮亮的三接头皮鞋、戴着时尚墨镜的年轻人,坐着一辆黄包车,由远及近,正朝迈亘路赶来。

本来还在挥汗奔跑的黄包车夫,听得身后客人叫了一声:

“师傅,大热天的,不用跑那么快。”

他放缓了脚步,没有回头。作为一名车夫,在这么大热的天气,谁不想跑慢点,优哉游哉?但他想早些跑到目的地,送完这个客人,还可以在茶楼那里,接下个单的生意,多跑一趟,能多挣些钱,下苦力之人,得靠这黄包车养家糊口。

而车上的年轻客人,似乎并不着急,坐在车上不动,也感觉闷热。他手拿一把折叠纸扇,不时扇几下。

“师傅,停车,我就在这里下。”年轻人轻声叫道。

“不是去庆祥茶楼吗?还在前面,没到呢。”黄包车夫有点不解。

但随后他就闭了嘴,客人怎么要求,他们就怎么做,他多余的问话,注定得不到答复。

黄包车夫把车停下,黄包车向前倾斜,车上的年轻人,从黄包车上下来,年轻人取下墨镜,塞给黄包车夫两个铜板,道了声谢。

看着黄包车夫继续朝前而去,迈亘路的茶楼,也许会有人要坐车,车夫要去那里等客。

年轻人抬腕看了看手表,离约定的接头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又把墨镜戴上,前后看了几眼,迅速走到街边的树荫下。

他掏出香烟点上,看似在树荫下歇息,墨镜后的双眼,却不时观察着前面迈亘路的方向。

这个年轻人,就是驻海城日军司令部特务机关长佐藤进将军的翻译官刘冬阳。

刘冬阳穿越成鬼子翻译官,已经大半年了。

他本是二十一世纪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板,会英语。去海外出差归来,乘坐M航直飞国内,不知怎么的,飞机上一阵颠簸,机上乘客惊呼不断,刘冬阳也头晕目眩。之后,他就穿越到了一个同样叫刘冬阳的日军翻译官身上。

这具身体的原主,留学东洋,在日本报名参加了高级翻译官特训班,之后回国,先被驻海城日军司令部派往家乡望湖县担任种子翻译官,培训当地的初级翻译人员。

后因得到日军第九师团佐藤进将军的赏识,调至身边,任佐藤将军的专职翻译官。佐藤进将军从第九师团调任驻海城日军司令部特务机关长后,刘冬阳也跟了过来。

在望湖县的时候,有着后世记忆的刘冬阳,果断地跟红党游击队取得了联系,成为我地下潜伏人员。调来海城后,转由红党军江南纵队敌工部李得万部长直接领导。

出于安全考虑,组织上给他取了新的代号“鸿雁”。

而在他和李部长之间充当联络员的,是从望湖县交通线调往沪城的交通员赵刚,代号“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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