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铁」是黑话,指平日里收集再造人的躯干熔成废铁再卖钱的行当。在这个年代,「熔铁」一行是赚钱颇多,危险系数最高的,干这个的人往往需要出没于乱尸间,双手沾满鲜血,如果遇到某个没有死透的再造人,那么血迹未干的镰刀便会在他转身时悄然举起,从他的背后刺穿胸膛……说白了,这些人经常有命赚钱没命花。
一些人为了寻找自己死不见尸的亲人,便会选择以「熔铁」为业。但是当他们最终从乱尸中辨认出亲人的头颅时,很可能会疯掉,因为那张昔日里的熟悉面孔,如今已变得恐怖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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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的一声鸟鸣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我抬起头,有什么娇小的东西飞过,带动林间茂密的枝叶沙沙作响,斑斓的羽毛在叶与叶的间隙中一闪而逝。
几滴露水从天而降,其中一滴恰落在我的鼻尖。
药蓠说的人,就住在这玉山上——
这是我受伤后的第四天,本来药蓠担心我的腿,一定要我休养一周,但是我找线索心切,第四天可以不需要搀扶地行走之后,便执意拖着微跛的腿出了厂房。
——天刚蒙蒙亮,我和药蓠便到达了半山腰。茂草中,一块卧石兀自突出,嫩绿色苔藓在上面肆意抽芽,几颗伞状蘑菇点缀其中。远远望去,朝阳的余晖洒在倾斜的山峦上,使这静谧的玉山又多了一分华丽。
天边的云朵起伏不断,高耸如雪山极顶,连绵如梯田矮树,以渺远晴空为背景,澄澈又治愈。
“快到了吗?“我往卧石上一坐,喘息道。
“快了,”药蓠驻足远望,“就在山顶。”
我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路,我背你吧!”药蓠伴我坐下。
我捏着瘪下去不少的矿泉水瓶往嘴里灌水,一些水流下来,溅湿我昂起的脖颈,正好冲刷了汗液。
“不要。”我一抹唇,像在山下一样,拒绝了他。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爬山,就想自己好好体验一把!
山上空气比城里清新太多,一天始我还有劲大口呼吸、四处赏景,不过……路途又陡又漫长,爬到三分之一,气喘吁吁的我便追不上药蓠了。
我们坐在卧石上,一起遥望山下蓝绿色的大海。大海无边无际,浪涛翻腾,许许多多白色鸥鹭贴着浪头飞行、滑翔。
“山高水澈,海天一色,宁静更兼雨深,喧嚣不谙云淡……”我托着下巴,脑中忽然生成这句诗。
风吹过,林涛涌动,这一瞬间我忽然担心起来,怕这片净土会像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一样,再不会让我找到第二次。
毕竟在遍地钢铁怪物的世界里,这样一处地方,已经美得不真实了。
“见过狮子么?”药蓠的话把我拉回现实。
我茫茫然摇头。
药蓠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我转过身,只瞥见一个影子闪过去——再仔细听,树丛中死一般寂静。
看药蓠脸色“唰”一下白了,我马上紧张起来:“是什么?”
“好像,有一张脸,很白……”他缓缓起身,嗫嚅道。
说话间,什么冰冷的一团“啪嗒”砸到我头上!
我汗毛倒竖,硬着头皮去摸,竟捏起一条巴掌大小的赤红色蜈蚣,那虫子蠕动着无数条腿,还在扭来扭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我猛地弹起来,甩手扔了蜈蚣,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能靠拼命跺脚来排遣。
随后,又一阵窸窣……这回在另一边!
“写盗墓小说的,胆子就这么小?”药蓠刚缓过劲来便调笑我,同时抬手折断一根枯枝,警惕地四下观望。
见我呆在原地,他又小声补上一句:“去后面看看呀!”
话音刚落,一头巨大的毛茸茸的东西突然窜出,伴着劲风狠狠将我扑倒——
是……是一头金黄色的红鬃雄狮!
一坨粘液顺着雄狮的胡须坠下来,挂在离我嘴角不到半尺的地方,定睛一看,两排锋利的獠牙上还沾着红色碎渣,想必是刚才那条蜈蚣的……我一个哆嗦,只觉得浑身僵硬,大脑瞬间空白。
“好久不见啊枭哥!都是自己人,别真给吓傻了!”药蓠终于走过来,忍俊不禁地俯视我。
靠……我心说,骗了小爷一身冷汗!
雄狮瞪着一双金色眼睛,皱着鼻梁冷冷打量了我一番,喉咙里发出闷雷般的低吼,白森森的獠牙“咔嚓”咬合,仿佛在思量从哪里下口。
“喂,我……”他太重了,痛感复苏的我咬牙眯眼,奋力挤出一句,“我的肉不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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