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旭阳,没有了后顾之忧的陆月一路狂奔,没多久便出了树林。出了树林再向前跃过一片星星点点的灌木,北偏东方向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借着草原良好的地形和能见度,陆月一眼便瞧见了在天边奔跑的追击马队。不过陆月没有游夏那种天赋加持,实在是追不上满地嫩草、有主场优势的马儿,只能是像龟兔赛跑那样,天赋不够,勤奋来凑。
陆月不吃不喝像尾随一样不远不近地跟着,只待对面人有三急或马有三急时候拉近点距离。
从日上三竿到日薄西山,陆月理想中的龟兔赛跑结局并没有发生改变,直到又向前跑出一段,跑到暮色苍茫,地上的青草渐渐稀薄,才看到马队慢慢减速。
前面零零散散起了微弱灯火,似乎是一个驿站。稍稍靠近,陆月发觉那并不是驿站,而是一个村落。
村子不大也不小,到处都是石头围子的院落,马队在村子最东边的一个院落外面停下,这时院落门前跑过一个青衣壮汉,在领头的耳边窃窃私语。
从领头的脸色变化来看,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陆月马上想到是游夏得手了,但得手后游夏人去哪儿了?半日的超负荷是游夏的极限,巨大的副作用下,断不会离村子太远。
无头苍蝇似的乱找必然不切实际,保护一个人的方式通常有两种,第一种是直接保护他,第二种是消灭他所有的敌人。
从没有伤过他人性命的陆月,一想到游夏拼了命也要追回“万象观复”的气魄与付出,随即萌生了让几十条正处在一生中最美好时光的生命、几十条可能上有老下有小的生命瞬间消失的念头。
念头一闪即逝,陆月的脑海里便像爆裂的豆荚一样蹦出人道主义、生命至上等等教条,狠狠地自责了一番。
半日的疲惫对陆月的影响不小,尤其口渴,这里的村民村风又很陌生,不好贸然露面讨水,只能坚持着继续尾随这些人。
“跟我走!怎么也得给我个面子!”领头的那人怒气冲冲,不知道是不是面子比脾气大。
哗啦啦一个一个跃身上马,随着“驾”声四起,一大队人马抽刀勒弩,气势汹汹地奔向村外。
陆月趁着夜色掩护,人马还未走尽,便来到刚才聚集在门口的院子。院子不大,种着一棵也不大的槐树,槐树正下面是一口井,井边躺着一个死去没多久的青衣壮汉。
虽然在死人身上搜东西不吉利,但从井中取水显然不符合当下的紧迫,找得到就找,找不到还要速度跟上。所幸没翻几下,就让陆月翻出一个还存有多半水的水袋。稍向死人鞠躬感谢,便迫不及待往嘴里灌。
甘甜的水流过喉咙像丝绸一样柔软,流到胃里的那一刻,清爽一下将陆月整个身体激活,还能再追半日的底气重新灌满心田。
“啪叽”一声,水袋掉在地上,剩下的水从壶口涓涓流出。
刚喝几口的陆月此时已经跳上屋顶,放大的瞳孔死死盯着槐树下那口井。
观察了一会,井边除了那个一动不动的死人,什么都没有。但在刚才的一瞬,陆月确实感觉到了与“拜月潭”那晚一模一样的腐朽气息。
是木头人阴魂不散追过来了?还是有什么机缘巧合?或者那是某种非生命物质的独有气息?陆月胡乱猜测。
这时,马蹄的声音从东边急促传来,像是在告知陆月再不追就要丢失目标了。陆月只好收起好奇,转身翻下屋顶,没入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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