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修改、简化过的婚礼流程,对于某只从不知道规矩是什么的小鸟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但就算是因为婚前不能和伴侣见面而苦苦煎熬着,一想到这场仪式在人类的概念中,是结为伴侣时非常重要的一环,他还是好好遵守了。

得知人类很在意名为婚礼的仪式,楚枭也重视了起来,不但认真背诵了婚礼流程的全部内容,还严格地遵守那些必要的规矩。

即便他总会忍不住想去看他的伴侣,只觉得仪式开始前的那段时间格外煎熬。

婚礼场地定在楚家老宅,占地面积极大的园林被装点一新,各种红色的装饰物往庄重大气的宅子一添,到处透着喜气洋洋。

老爷子给楚云谦开的场子足够大,就连每天都忙得找不着北的楚家人都挤出了半天时间来参加这场受尽了老爷子宠爱的婚宴。

虽说之前其他人结婚时,楚老爷子也会给他们撑场面,但能让他这样费心的,这还是头一回。

因为不是联姻,这次婚礼虽然办得极尽奢华,邀请了不少和楚家生意往来的宾客。

虽然楚云谦不想让自己的婚礼变成生意场,但既然吃了商业这碗饭,这种交际不可避免他总归要给家里带来一点利益。

因为楚枭没有所谓的家人,鹿黎他们作为同事,临时充当了他的‘娘家人’,也在受邀之列。

除去那些逢场作戏的狐朋狗友和生意上的人脉,楚云谦的交际圈其实并不算大。

由他送出请柬的也就那么几个,甚至连那俩观光旅游的boss都算进去了才能勉强让他们凑一桌。

不过他们也都不是什么拘谨的人,在这种大佬扎堆的地方也不至于会紧张。

希雅他们作为楚枭‘娘家人’,非常自然地混到了主桌上,和楚家人的那一桌并列,都是前排,能清楚看清仪式全程的位置。

宾客落座后,仪式也到了开始的时间,随着司仪的唱和声落下,两位新人在人群的簇拥中自两侧游廊尽头出现。

两人穿着如出一辙的火红婚服,远远望见对方,眼底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与惊艳。

任由周遭气氛再怎么热闹,让他们身边簇拥着多少人。

在看见对方的那一刻,他们仿佛只能看得见对方,所思所想皆是对方,再容不下其他。

两支队伍在游廊出口汇合,楚枭看着格外明艳帅气的伴侣,喉结微滚,眼中的温柔缱绻难以压抑。

他手指微动,想要破坏规矩,伸手牵着伴侣走完剩下的路,但他心中想着这场仪式的重要性和严肃性,最终艰难地克制住了自己。

只是悄悄地用不被别人发现的声音将自己的夸赞传递给想要夸赞的人:“亲爱的,很好看!”

楚云谦一袭红色绣着繁复金色吉祥纹的长袍,墨色短发被精心打理过,额前碎发落下几缕,却也不会遮挡那俊逸的眉眼。

他整个人被这身红衣衬得丰神俊朗、面若冠玉,笑起来时更是要把人的全副心神都勾了去。

他看着楚枭此刻扎起长发、穿着婚服的样子,觉得他现在像是被红尘引诱的神明,好看得惊心动魄。

看到他的克制的小动作,再看看他那溢满了欢喜的眸子。

楚云谦主动伸出手,自宽大的衣袖中找到了那只白玉修长的手,紧紧地牵着,似是牵上了就再也不放开。

“你也很好看。”他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回应,笑得温柔。

楚枭觉得心里甜滋滋的,握紧了伴侣的手,和他一起踏着脚下的红毯往载着长辈、亲友祝福的终点走去。

其实不少宾客在得知楚家那位小少爷要结婚、且结婚对象是个男人时,会忍不住觉得有些奇怪。

倒不是觉得那位小少爷找男人有多离谱,毕竟现在是开放社会,他们的思想也不至于那么封建。

让他们诧异的是,楚家掌权人对这场婚礼的态度。

据他们所知,这位的思想要保守得多,而且对楚家小少爷的态度一直是半放弃的放养状态,就连集团都是交给他的大哥,只给他分了一个并不是很重要的公司。

没想到他会亲自主持这样一场婚礼。

虽然各有各的心思,但他们面上丝毫不显,只管真诚地为新人献上祝福,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因为楚枭他身份特殊,怎么说也是个邪神。

虽然不迷信,但楚云谦还是省了跪拜礼,改为鞠躬礼,就怕这位看着人畜无害的邪神跪下去,会折了在场的所有人的寿。

尤其是楚老爷子和几个伯伯作为长辈受礼,这寿真的打个对折都不够的。

楚老爷子看着面前朝自己鞠躬、看着两位极为般配的年轻人,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弯起,不复平日里的严肃。

他不知道自己要透过这两位年轻人想看见谁,依旧锐利清明的眼底忍不住浮出一丝怅然:

他时常在想,自己如果当时也能像现在这样去接受另一对新人,事情是不是会好很多?

新人敬酒的时候,不少人明里暗里都在打量着那位素未谋面的新郎。

他们无一例外都在看清他那张脸的瞬间立刻明白了楚小少爷为什么会和一个没有丝毫背景与名气的男人结婚。

大部分人类都是视觉动物,看见那样一个自身条件优越得能时刻入画的人,不心动才是不符合逻辑的。

接过主桌叔叔伯伯,婶婶阿姨、哥哥嫂嫂的红包,又依次敬酒,楚云谦领着楚枭立刻向下一桌走。

希雅早在见到他们的新郎官造型时就两眼放光拍了不少照片,打算当以后自己婚礼的参考。

见两位新郎官来敬酒了,擦了擦自己的手,没让他们喝太多。

塞了红包后给他们看了看那些照片,嘴里的夸赞就没停过,显得坐在她旁边的鹿黎话特别少。

其他人也都送了礼物和祝福,值得一提的是,那两个来凑热闹的boss也准备了礼物。

楚云谦接过那个乾坤袋一样的锦囊看了看,忍不住挑眉:

那里面放着不少酒和外伤药,还有一些零零碎碎、不知用途是什么的小玩意儿。

他有些不解,酒还好说,但在人家大喜之日送药是什么操作?

送礼的人只是跟他碰了碰酒杯,还是他身边那位话很少的冷面青年开口解释:

“此药乃极品灵草所制,对于没有入门的寻常人,一滴便可续骨生肌。”

见识过修仙者那些奇奇怪怪的道具和强悍的体质,楚云谦对于他们的药能像游戏里的治疗药剂一样有那么逆天的疗效,其实并没有多少意外。

倒是和九倾混得很熟、但却一直没问人家职业是什么的希雅着实被惊讶了一把。

“对了,你们不是修士,不要内服啊,会暴毙。”

九倾一边跟希雅唠嗑,一边还不忘叮嘱即将走向下一桌的楚云谦他们,顺便再睨他的同伴一眼。

似是在问他怎么不把这个要命的禁忌告诉他们?

仙气飘飘、下意识忽略凡人体质问题的冷面青年默默移开视线,不接受他的揶揄。

楚云谦酒量其实并不算好,虽说敬酒时他们喝的都是稀释过的,但喝多了也会醉。

于是,后续的酒都进了楚枭的肚子里,或许是因为他体质特殊,喝得再多也只是像喝白开水,一点醉态都没有。

大喜之日,楚枭少有地给了除楚云谦之外的人一点好脸色,虽然看起来也没有多热情,但也称得上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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