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我兄长,今日必惩你这狂徒。”
“哼,我说错了什么,你今日来推及此令,不是拉着平原全郡一起死么?”
那年轻人依旧桀骜,别过脸去根本不看张飞怒目,若是寻常人与其对视,常心生怯意。
其实张飞脾气不差,只要不喝酒,就是一位尊敬士人、喜爱名流的好同志。
对百姓的仁厚,也因得刘备耳濡目染,逐渐沾染了不少。
向来不会在外这般大发雷霆的,可能是这年轻后生的话,呛人,而且几句话直接说到了点子上,把三叔戳破防了。
三叔的心头防线,无非就是叔父而已,谁人说叔父的坏话,他就来气。
至于缘由……非常复杂,除却感情之外,叔父也代表了三叔的脸面。
这一点,刘廪还是有所感念的。
但是刘廪就没有这种底线,他快步走了过去,一只手背在身后,显得闲庭信步一般。
“这话说来就不对了,天灾无情,战祸乱民,我叔父行他人之不能行,以心胸包容天地,如何是不自量力了?”
“呵,”那人又是冷笑,抬眼打量了刘廪几眼,并不放在眼里,接着懒散傲气的道:“叔父?刘备之侄,万民书请任盐官那人?盐铁不能救灾也,你虽有才,狭耳。狭才及此处,不能助天下。”
“不通晓博学,如何能有遍及天下之眼界?”刘廪反问道。
张飞看了一眼场面,知道刘廪气势不弱,也收起了长矛,在一旁怒视这狂生。
再看时,发现这狂生嘴角微微下撇,有所悲凉之相,看样子是有死志。
真是家里死了人,方才会这般心志冰冷,已不想活了,脖子才硬。
“遍及天下之眼界?”复述这话之后,他喟然摇头:“你敢说令叔不是虚伪仁善吗?最终不也是为了招兵买马,邀买人心?”
“待到贼寇再乱,外敌大军亲临,区区数千人马,挡得住什么?”
“固国不以山川之险,故此,守城不以兵马之众,而在于人心齐聚,最难攻克的关隘,当是上下同欲,志如坚铁之地,哪怕被人攻破,亦不会让他人好过。”
刘廪背着手,整个人神采飞扬,颇为自信,而后挺直了腰板又朗声道:“至于你说我叔父是否虚伪,其实观人就如照镜一般,你是什么样的人,镜子里就能看到什么人,你说是否?”
“我……”
那人一愣,此前的气势也是消了几分,眉头紧皱的思索刘廪所说的这番话。
顿觉有几分道理,居然气势一泄,脸上已然有了些许笑意了。
这人年长我几岁,说的话却也是极有道理,观人如照镜……
说得还真不错。
“有道理,只是在我看来,想要依靠境内商贾、豪族解决十万流民的难题,不太可能。”
那年轻人继续摇头不看好,坚定得像是做过了很深的调查。
你不了解,怎敢断言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话没听过吗?
哦,应该是没听过,这句话在现在应该还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劝诫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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