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荣一惊,赶紧把小诺昨日查看精怪志异和早上跟随小诺的事情和盘托出。躺在床上的小诺,听到道奇与观主交谈之时就已醒了,他心下惴惴,不知道这次惹出来的祸事,到底如何收场,继续装睡,期望躲过一时算得一时;心中又盼望道荣师兄赶紧过来,救得自己。待到道荣师兄说起前因后果,不再装睡,赶紧起身,把前日的事情向观主一行仔细叙述了一番。
观主勃然而怒,大大的训斥了小诺一番,责备他不知高低深浅,既然入得道门来了,就得守这道门八戒,如今你年纪小小,上有我这个观主师长,下有道奇道荣诸位师兄,都是对你至真至诚之人,你却好奇于妖物修炼之道,独自窥探,惹出这番祸事以来,真是浪费了多年来的栽培;道奇道荣二人也被殃及,观主训斥道荣有事不知处理,却又独自逞能,却让自己与师弟身陷险境,道奇身为代师授业之人,如此放任自流,没能及时跟踪道真修行进度,身为观中首席弟子,却连妖物进山而不知晓。说道后来,观主越说越气,用手重重拍了桌子,整个静室地面都震颤了一下,三人跪成一排静听观主训斥,头越来越低,到后来连脸都几乎贴到地上去了。
待到后来,观主却是长叹一声,“照惯例,道门春试定在明年三月,你三人名单我俱已推荐至天师府,如今却发生了妖物入山之事,且伤了我观中两名弟子,真是令我蒙羞。”观主长身而起,甩了甩手,走了出去。“勤修精进,莫要再让我失望了。”
三人以首伏地,良久,道奇听得观主脚步声消失不见,方才起身,以手擦汗,嘘的吐出一口浊气,道荣却是跟着叹气,小诺却是听得观主说得“道门春试”,不知道是什么,起身讪讪的站在一旁,等着二位师兄安排。
道奇脸色微红,却是安排道:“二位师弟,师尊对我们三人如此期许,我等切不可辜负他老人家这一片苦心,以后类似事情,切勿再犯了。今日之事,也切勿再提起了。”
道荣莫名受了观主一顿训斥,脸上却是一副“观主说得对、自己的确有错”的惭愧神色。小诺第一次眼见观主发如此大脾气,完全不同于往日见到的高人风范,本来心中就担忧会如此,如今事情发生了之后,心中依然是又怕又慌,整个人顿时觉得压力太大,有些喘不过气来。
道奇眼见他脸色苍白,眼角有泪,知道他年纪尚幼,又宽慰了他几句,把道门春试的事情又与他二人细细说了,道门春试资格极为难得,观主能够推荐三人参加,本是对三人的极大期许。按常理而言,清风观中应该只有一个名额,但是观主本就是天师府中出身,乃是当今天师亲传弟子,多得一两个名额亦不过是寻常之事,倒也不是太过讶异。如今距离道门春试还有大半年的光景,除去路上的两个多月的脚程,还有半年的时光可用。道奇说道,自家会安排车马,到时候师兄弟一同作伴上京,路上也可观赏一番自然风景,也算是一件乐事。
小诺想到要上帝都春试,心中正在忧愁这来往路费,又担心自己不上工的这段日子,自己的工钱不知道还有没有,面上还算雀跃,但是眉宇间的愁苦之意却是隐瞒不住,道奇只道是他担心观主训斥,又温言了几句,说观主是对他们期望甚高,故而才会有此训斥,只管宽心修行,待到春试一展拳脚,方才是真正的替师傅扬眉吐气;又提醒他观主刚刚封住了他左手的经脉,让他好生修养,两三天之内不要做重活。
待到下午,静虚真人召集了观内诸位弟子,查看了众位弟子的修行情况,观主也安排了几位弟子比试了一番,不出所外,道奇排首位亲自下场,孤身一人毫不留手直接击败了众位弟子。静虚真人当场赐下春试入门名帖,又言明按照国师府测算,额外新增选定了道荣和道真一道作为春试的候补。众位师兄弟虽然议论纷纷,明面上却又挑不出错漏之处。观主自是毫不在意,说了一番个人气数均有天定,本次不行下次再来之类的道理,比武之事就算草草收场了。
回到自己房中,小诺拿出自己存钱的罐子,倒出了所有钱币,用右手仔仔细细的数了几遍,新近收了静虚真人的一封银子,约莫有二两,足以抵得过自己大半年的收入,又细细的盘算了一番,估摸着就算一年没有收入,倒也不至于说影响生计,于是放宽了心胸,拿出了何知文写的道法精要,仔细的看了起来。本来他学习道法存的是学着有用,修炼自身的心思,如今却要去代表清风观去与天下道门英才一道比试,顿觉自身责任重大,不自觉的对法术更为上心。
看了几眼,连封面都尚未翻开,就忽的觉得眼睛疲倦已极,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歇息了一会儿。待到被夏师傅叫醒,急急忙忙的跟着去厨房里做事了,他如今左手受伤,单手也就是帮厨房看看火而已。到了晚间,小诺仔细看了看师傅留下来书的封面,发现上面存有禁制,自己一时怕是无法观看,只好收了起来,去书阁内找破解的法子了。
待到第三日,静虚真人、观主一行郑重着装,带着天师府的贺礼前去萧家贺喜。小诺留在观内,还是过他的清静日子。
萧家与公羊家婚礼场面宏大,自不赘言,单就说圣皇赐下的“碧玉九龙杯”、天师府的“七色生莲”以及峨眉山的“龙涎香”贺礼,无不是这世间的人力、奇珍、异宝的极致,隐藏在背后的皇帝的巨大宠信和修行界的强横势力,更是让世间所有的人眼红不已。
萧菲英很难过,难过的是自己费尽心机将成婚的消息昭告天下,就是希望何知文能够知道,然后在成亲现场出现,在万人面前带着自己离开,但是何知文没有出现,连封信都没有,就和死了一样。婚礼之前,萧菲英在萧家内大闹了一场,还把萧府的庄园砸了一角。萧海生没有再由着她,直接出了重手,还严厉斥责了萧菲英的母亲,萧菲英就消停了。
萧寒易更难过,因为萧海生把当家的位子传给了萧寒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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