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寒山庄种满了梅花,这也是山庄有名的景致之一。
据说,这里的梅花不同于中原,一个冬天可以开三次花。
傲寒山庄的头一茬梅花似乎已经快开了。
和天下英雄对饮,岂是为了买醉?
所以韩元的醉意也已经荡然无存。
楚云台和韩元也已经回到了傲寒山庄,山庄的一众人等,也已经在迎接楚云台。
为首的一人年纪五十来岁,虽鬓角已有花白的预兆,但不得不说他保养的很好。
这人便是傲寒山庄的庄主,剑客榜天下第十,韩蒨。
而韩蒨身边的一人,楚云台前日也曾有一面之缘,正是天池大侠白人久。
韩蒨一见楚云台,原本脸上的寒意与傲气变荡然无存,他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楚少侠。”
楚云台拱手道:“见过韩庄主和白大侠。”
白人久的面色却不是很好,他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声,也不说话。
韩蒨笑道:“原来楚少侠认识我大哥。”
楚云台问道:“大哥?”
韩蒨笑道:“我与白大哥三十年前便义结金兰,他每年初冬梅花初开之时,都会来我庄上小住几日。”
楚云台点头道:“原来两位还有如此交情。”
韩蒨道:“久闻楚少侠的英名,今日终于得见,这一次可要在我山庄多留几天。”
楚云台笑道:“本就是来叨扰庄主的,庄主如此热情,到让楚云台不好意思了。”
韩蒨笑:“楚少侠哪里的话,您既是犬子的朋友,又是闻名江湖的奇侠,傲寒山庄早就想请少侠来做客了。”
楚云台沉吟片刻,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听闻韩庄主深居简出,想必对长白山一代各种奇闻都如数家珍。”
韩蒨笑道:“我的确不怎么出门,楚少侠此言,莫不是怪罪韩蒨不曾主动结交少侠?”
楚云台颔首道:“不敢,只是有一件事想跟庄主打听。”
韩蒨点头道:“什么事?”
楚云台道:“其实是一柄剑。”
楚云台轻叹一声,他知道自己如此直接地询问,难免无礼,可为了师父,他也只能不顾礼节了。
韩蒨眉头微皱,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问道:“什么剑?”
楚云台道:“古剑,一柄极为古老的剑。”
韩蒨道:“庄中所藏渊冰,是一柄古剑。”
楚云台心中苦笑,没想到这对父子说出来的话竟如此相似。
这还是因为自己太过唐突,如此行事,怎可能不让人警惕。
楚云台赶紧解释道:“并非渊冰,我想找的那柄剑要比渊冰更加古老。”
三百年前欧药师作剑谱时,将天下名剑收罗其中,自称无所遗漏。
但那日飞雪剑客提点,天绝六剑在千年前就已经不见踪迹,甚至已经被人遗忘,所以这六柄剑当然要比剑谱上绝大多数剑更古老。
韩蒨不解道:“比渊冰还要古老?恐怕那柄剑早已化作铁锈了。”
既然千年前便遗失之剑,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个可能。
楚云台苦笑道:“恐怕那柄剑不是钢铁锻造的。”
韩蒨惊讶道:“莫非是青铜剑?那确实太古老了!”
楚云台摇了摇头,苦笑僵在脸上,他回答道:“我也不知那柄剑是什么材质。”
韩蒨若有所思,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白人久突然开口道:“楚剑圣果然是爱剑之人,远道而来张嘴就问古剑之事。”
楚云台尴尬一笑,拱手行礼。
白人久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道:“楚大侠手中宝剑还不够多吗?”
韩蒨制止道:“白大哥,待客之道!待客之道……”
白人久咳了两声,虽继续陷入沉默,但眼睛却似乎在说话。
说的也绝不是什么好话。
韩元见气氛不对,赶紧问道:“父亲,我姑姑呢?她一向对江湖中少年英杰很感兴趣,怎么不见她来?”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小子,还让你挑理了?”
紧接着,一个身穿紧身长裙的女人扭动着腰肢走了出来,带着一抹美艳的笑容,手指正在挑弄着白狐披肩。
这个女人身上穿这的衣裙也很单薄,比傲寒山庄所有人的衣衫更加傲寒。
她的身材也这身薄裙下一览无余。
楚云台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韩艳夫人。”
韩艳媚笑道:“想不到楚大侠也听过我的名字,真是荣幸备至!”
楚云台道:“韩元曾言夫人美艳绝伦,对天下名剑更是了如指掌,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
一旁的海棠撇了撇嘴,明显对楚云台夸赞别的女人不太高兴。
韩艳笑道:“我这大侄子可真给我面子,不过我的确喜欢研究名剑,不知楚大侠可否在方便的时候指点一二?”
楚云台拱手道:“有时间一定讨教。”
海棠突然伸手掐了楚云台一下,而这个小动作也被韩燕看在眼里。
韩艳道:“若说惊为天人,还得是楚大侠身边这位姑娘,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人,不施脂粉就能令人倾倒,若是稍作打扮,恐怕山庄的梅花都不敢开了。”
海棠羞涩地眨了眨眼,又往楚云台身后避了避。
韩蒨笑道:“客人远道而来不赶紧安排人家休息,却堵在这里聊东聊西!”
韩元道:“对啊,楚大哥我带和海棠姐姐你下去休息吧。”
韩艳突然又道:“元儿,可得得楚大侠安排最好的房间!”
韩元嘿嘿一笑,答道:“当然了!”
(二)
傲寒山庄的腹地梅花更多,楚云台下榻的地方简直就是在一片梅园之中。
或许正因如此,这个建筑才叫做听梅轩。
梅花一向来看观赏的,就连它的暗香也要仔细体会才能闻到。
梅花更不会说话,所以“听梅”这两个字,倒是有些让人不明就里。
楚云台猜测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梅花实在太多,花苞同时开放之时,或许真的会有声音,所以才可以听梅。
但这些对楚云台来说都不重要,就算他真的听见了梅花的声音,也不会提起兴趣,他现在只想赶快找到那柄天罪古剑。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楚大侠,您睡了吗?”
楚云台没听过这个人的声音,但从影子来看,应该是傲寒山庄的下人。
他回答道:“还没有。”
那人道:“姑奶奶请您评谈名剑。”
楚云台皱眉道:“姑奶奶?哪个姑奶奶?”
那人嗤笑道:“傲寒山庄只有一个姑奶奶。”
楚云台其实当然知道姑奶奶是谁,他问出这句话只是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思考如何拒绝。
那人又道:“楚大侠,姑奶奶在冷香楼等着您,冷香楼就在听梅轩的东边。”
楚云台无奈地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是在不知道怎么拒绝这人,自己身为客人,拒绝主人的邀约本就不太合适。
而且,或许韩艳会知道一些关于天罪古剑的事情。
那人道:“那小人就先退下了。”
楚云台道:“好,麻烦了。”
楚云台推开雕床,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眼底又显出犹疑。
长白山离天空好像极近,距离月亮也就很近,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月亮上的沟壑。
楚云台喃喃道:“现在好像已经很晚了。”
这一句话刚出口,楚云台的身影已从窗边翻出,直冲向天空,好像是要抓住天上的月亮。
冷香楼确实就在听梅轩东边,而且距离非常近,他刚施展轻功,就险些要装上冷香楼。
冷香楼很高,最高的房间离地面最少也有二十丈,在最高的房间里,一盏油灯正在幽幽的燃烧着。
一个女人曼妙的身姿正在窗边,隔着窗户看不清这女人的脸,但她丰满曼妙的身姿却很明显。
十分诱人的明显。
韩艳似乎不懂待客之道,她就算自己不来迎接楚云台,竟也不派人来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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