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坐在被告席的张德率看见一身制服的方辰走进审判庭时，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像他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多年的人，自然深谙人脉的重要性。
即便是只打过一次照面，参加过同一场饭局，长袖善舞的人也能把这种弱联系利用起来。
但是，昨晚暗示投资的话放到现在这个场合，张德率想不到该怎么利用好这几乎仅限于抹零的人脉。
毕竟，原告就是他昨晚口中那个要撤资的大姐。
因为没法立刻返还投资款，张德率便和原告一起签了个还款协议。
可能是为了要点利息，协议里面明确说了将投资款转为借款，约定了每两个月还十万，半年还完。
案子没什么难的，所以彭刚先让宋开颜带着方辰来试着调解一下，若是调解不成再开庭。
“原告接受调解吗？”方辰首先问向原告席的女子。
因为主要是为了让方辰快速上手工作，所以宋开颜干脆就让他说。
况且，从当事人的视角来看，法官助理说话比书记员也更有分量一些。
原告紧张地搓了搓手，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他身旁的一名男子便开口：“我们不接受调解！”
在办公室时方辰简单过了一遍证据，知道这名男子就是原告黄倩的丈夫王光吉。
方辰先不管王光吉，而是看向被告席：“被告能调解吗？”
“可以！”张德率点了点头。
“你什么意思？我说了我们不调解！”王光吉的音量都提高了许多。
方辰先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说：“你想清楚啊，如果判决对方很有可能会上诉，一整套程序走完来没个半年下不来，如果调解文书今天就能生效。”
话音刚落，王光吉直接站起来拍了桌子：“我说了不接受调解你还说，现在又提醒被告上诉拖我们时间，你到底什么意思？”
正在调试设备的宋开颜立即抬头：“哎哎哎，干嘛呢？法庭内禁止喧哗！”
王光吉闻言坐了下去，但还是一脸不忿的表情：“他上诉就上诉，反正我们不接受调解，直接开庭吧！”
方辰还想做点尝试：“那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接受调解呢？”
黄倩这时候按住丈夫的手，轻声说：“我们起诉之前这个被告就说半年内分期还，但是每到该还钱的时候他就找各种理由推脱，他是开店的嘛，我们直接找到他店里去要钱，他也不给。所以就算我们接受调解，他也不会还的。”
方辰又问向张德率：“如果对方接受调解，你能多久还完？”
张德率摊摊手：“兄弟昨天我不是跟你聊过吗，我资金链周转不过来，开庭前我就跟他们谈过了，他们要我三个月内还完，三个月我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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