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几程,孙岳梅拉着吴梓吴闲到了医院,凌晨的医院,丝毫不减热闹,人多的像发生了枪乱,到处跑。医院里好像有一颗巨大的心脏,因为吴梓能听见轰轰烈烈的心跳声,与她的心跳此起彼伏。
原来,市区那边,由于修路施工,两车追尾,发生了车祸,一辆货车撞飞了一辆小轿车,轿车撞开了路边的防护栏直直撞歪了好几颗树,然后翻了车身。而较车也因为失控,不但闯进了斑马线,连撞好几车不止还撞飞了人,当场撵过一个人的身体。货车直直失去引力,撞开了路边的地砖直奔花坛,电光火石之后,发生了爆炸。那时的朝阳路,火花亮的犹如白昼,血珀一片。
玻璃渣子满地都是,那个被碾过的青年,尸体几乎畸变血肉模糊,地面的血河在灯光下闪着光,他的身边是止不住的呼喊。
“哥哥!哥哥!你醒醒,哥哥,你醒醒啊!帮帮我,救救我哥哥,求求你们了,帮我喊救护车!……”一个男生重复喊着声嘶力竭,他痛哭,抱着男人的尸体四处呼救。他脸上身上都有被玻璃渣飞溅的痕迹,顾不得这么多,他只知道,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即将离他而去。
他的呼吸很急促,几乎快喘不过气,四面的火光,照着他的身影尤为支离破碎,顾不得周围人的眼光,他呐喊着,像生命流逝前最后的呻吟,这喊声,划破长空直冲云霄。
他喊的嗓子哑了,才在哄闹声中,清晰的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随后,脑子突然宕机呼的一下从口里呕出一口鲜血,顿时失去重心晕厥过去。
不多时,警笛鸣响,路人纷纷围了过来,警察拉起警戒线,伤亡者都被抬上了担架送进了救护车。
好窒息的画面,所有人都在惊叹,这个事故,可谓是朝阳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车祸了吧。后来记者也闻声而来,向市民报道了这一场失事事故。
再后来,孙岳梅在重重指引下颠簸的来到手术室,她抱着吴闲哭的泣不成声,吴梓站在一边,离她有些距离也是潸然泪下。
她什么也不知道,此刻她的一个亲人,正在经历生死磨难,她有预感,再也听不到那个亲人说话了。
“顺哥啊顺哥,你要是走了,你让我们娘俩怎么办啊!”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吴闲在得知即将失去爸爸也无声落了几滴清泪。
吴梓此刻在想,如果她父亲挺不过这劫去了,她以后在家的位置岌岌可危,孙岳梅容不下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日后她被扫地出门,该去往哪里呢?是去找妈妈吗?可是她也有了新的家庭,似乎也不太愿意认她,就算认了,那个家里她也还是要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想到这里,她不觉为自己叹息,自己的命怎苦至此,唯有希望他平安,自己在家中还能留个几年,起码等读完高中。
她很无措,直至不到半个小时手术有个医生出来找家属,孙岳梅赶上前问吴顺的情况。
“病人由于头部收到撞击,腹部洞穿,已经在刚才咽气了,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家属请节哀顺变。”
孙岳梅往后一样,眼睛瞪的跟铜铃大小不断涌出热泪,然后昏死在座椅上。
只觉天崩地裂,好像一幢高楼大厦顷刻间倒塌砸向地面,吴梓心里那颗不安的心终究还是应验了,她的父亲,已然死去,泪水滚落脸颊,心悸好像要爆炸了一样疼痛,眼前意识开始模糊,一阵耳鸣后听不到任何声音,嘴巴也酸涩的掰不开唇瓣,呼的一下,痛连及经脉神经传播到大脑腹部和身下,头好像要炸了,肺开始不供气,呼吸也变得局促,下一刻就要窒息身亡,胃也连带着疼,揪心的疼。她顿时失去了所有支撑身体的力量,撅了过去。
此刻,世界上所有的事都不及此刻悲伤,她一只孤雁落队,不知该飞向何处远方,只是短暂停留在一片湖泊上,便忘记了如何飞翔,只能作为一只水鸟,与不同类的族群抢食。她时常被欺负,那些鸟会用尖尖的喙啄她的头,会追到她无处可逃,她只能等他们都欺负够了再独自觅食。
曾几何时,年少的梦如此遥不可及,只要轻轻触碰便惹一身伤痛,光是想到,便如挨了榔头碰了壁一样头疼。
有一个名人说过,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心焦,也不要烦恼,阴郁的日子里要心平气和,相信吧,那快乐的日子就会来到。可是对于她来说,这阴郁的日子好像一眼望不到头,总有这样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将她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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