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似乎与江殊观是无关的,这倒也并不奇怪,江殊观虽身为公主,却跟皇上没有多少感情,只有到了宫宴她才能见到他的面,而每次那些见风使舵的宫人都把年幼的江殊观安排在离他最远的位置,江殊观也很识趣的从来不往他面前凑。

江殊观的母后在多年前就故去了,除了殊观,没有人会记起她,包括皇帝。

当年皇帝还是太子,先帝便为他与江殊观的母后--谢繁赐了婚。

从江殊观记忆中母后身体一直不好,总是缠绵在病榻。但她生得美极了,她的一双眉毛弯弯,就像那天边皎洁无瑕的月牙一样,而她的一双眸子就像那一汪秋水,即使里面有着丝丝的凄清,却还是能带给人善意。明眸善睐,皓齿内鲜,她的美似乎能与身后的景致融为一体,令人赞叹,世人眼中的窈窕淑女,也不过如此了。但皇帝从来都不喜欢她,鲜少来看她,更从来都没有给过江殊观父亲应有的关怀。

在先皇后还在世的时候,皇帝便在东宫纳了一个又一个侍妾。

当时她们都是那么年轻,她们当中有的清冷若秋菊,有的妖冶如芍药,各有各的绝代芳华,看久了,便觉得俗气,但江殊观总觉得她的母后就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她出身世家,身上总是有着一股典雅端庄的气质。江殊观听照顾她的嬷嬷说,在母后出生那年,国师便为她批下了天生凰命,福泽天下的预言,还在宫里的皇后,便急匆匆的为他的嫡长子定下了这门亲事。后来江殊观的父皇成了太子,她的母后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太子妃,似乎国师的预言真的就如天命一般应验。当时京城人人艳羡,说谢女有福,刚出生便能注定母仪天下,这是多少世家贵女梦寐以求的福气。

可这却成了先皇后一生的枷锁。

先皇后从小便是按照皇妃的标准所培养,她的一举一动都系挂着家族的命运,她一直都谨守着礼仪,不敢忘记母亲对她的教导。即使面对皇帝一群莺莺燕燕的挑衅,她也总是宽和大度的一笑了之,接纳了皇帝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又一个的女子,从来不愿给自己冠上嚣张跋扈的恶名而使家族蒙羞。

还记得当年赵良娣有孕,她在来给太子妃,也就是先皇后请安时,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语气嘲讽道:“太子亲自为我请了宫里的太医,太医都说我这一胎像是男胎。不过我这孩子再金贵,也不如姐姐以后生的嫡子,只是--”赵良娣一脸娇羞,故作神秘道“太子说了,若他日后登基,定立我腹中孩子为太子。不过姐姐也是,这么多年侍奉在太子殿下左右,却只生了区区一个郡主,连一个儿子都没能为太子生下,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之后登基会不会厌弃你。”

当时先皇后的脸涨得通红,她气愤极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一个侧妃竟能凌驾于她之上,而她深爱的夫君,竟给了别的女人这样的承诺。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若再以下犯上,休怪本宫无情!”

“无情?”赵良娣似乎听了天大的笑话。一向唯唯诺诺的太子妃,在她眼里就如同一个草包,她没有儿子,又不受太子的宠爱,又能对她怎样呢?

“我说太子妃啊,你不如照照你这般模样。若非你出身贵族,又被那什么国师预言注定凤命,福泽天下,太子又怎会看上你,娶你做太子妃?太子在晚上的时候时常抱着我,亲吻着我,说你呆板无趣,一看到你就心生厌烦,在他登基之后一定要废了你。”

“住嘴!你个贱妾,竟敢如此羞辱本宫。来人,把赵氏拖出去,一直跪满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并不算长,更何况赵良娣屡屡挑衅,这也是太子妃第一次责难她,但房中的仆婢和其他院里的几位侧妃都觉得畅快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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