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白渊明在侍从的引路下来到吴二太太院中。
在中堂坐下后，不一会儿，吴二老爷走出相迎。互相见礼后，吴二太太抱着一个婴儿出来。
白渊明看那婴儿，脸色蜡黄，头顶罩着一股子妖气。
再一细看，那孩儿双眼的灵光被一根兽毛搅混。显得她呆滞无神。
他点点头，对夫妻二人道：“此乃妖精作怪。”
吴二老爷也点头道：“先前请的术士也这么说。只是都没能治好小女。”
“我见令爱并无大碍，无需烦忧。后天大吉，可在后天开坛。”白渊明道。
竹蜷走上前，将一张纸交给吴二老爷的随从。
“这是辟邪祛毒的药方。”
吴二老爷称谢。
辞别吴二老爷后，白渊明就与竹蜷，墨梅二人走到府门。
门房的看守远远看见他们来，急急出迎。走到白渊明面前，先鞠躬作揖三下，接着道：“贵客留步。贵客您可是要出府？”
竹蜷道：“正是。”
“我家三少爷奉命陪您同游。请贵客喝杯茶水，待小人前去禀报。”
竹蜷瞄了眼白渊明，拱拱手道：“不必了。我家公子只是随意走走，不劳贵府陪同。”
他拦住白渊明说去禀报只是个通知，没有争取意见的意思。没想到直接被拒绝掉了。一时间没了主意。
“请贵客稍等，我去准备马车。”
“不必。”墨梅道，“请你开门。”
门房的悻悻开门。看他们的背影，他感觉今天自己少不了一通好打。
……
“幸好那吴礼垣没在门口等着。不然，身边跟着一群不熟的人，真是不自在。”竹蜷一离开外人的视线，放松得肩膀都塌下去。
“公子想去哪里？特意换了不显眼的衣服。”墨梅问道。
白渊明穿的是绣渺兰纹青缎袄配同色裤，腰间配白玉，踏青色缎面靴。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忙碌的人，道：“我本想融入进市井集市中，像普通百姓一样走走。但是不是还是太显眼了？”
“我看还好，不显眼。”竹蜷笑道，“这城里还挺繁华的。保不齐有的是富家公子上街闲逛呢。”
他说完这话，就见自家主子和墨梅都看自己。
“额，小的失言，请恕罪。”
“喂！等等我！”这时，鹤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鹤小跑过来，停在三人身边：“刚才听流大哥说，整理了城里有名的好玩去处，让我来带路呢。”
“你小子，其实是自己主动要来的吧？”墨梅拍了拍他的小肩膀。
“嘿嘿。”他有点腼腆地道，“公子不常出来逛街。难得一次，也许能混到烤羊腿吃呢。”
“你小子就知道吃。”三人都笑起来。
此时正是上午。最早的早市没赶上，但集市里人依旧很多。
鹤小捧着油纸包，呼呼地直吹气。热气和香味飘得老远。一口咬下，嘴里塞满了烤羊腿肉。他满足地嚼着，连话都说不出。
这小孩子独自在前面走。三个大人在后面漫步跟着。
街边有不少摊子，日用品，蔬菜，衣物等数不胜数。摊主卖力地吆喝，不少行人提着篮子在摊边停留。
鹤小好像看见了什么，跑回来激动地道：“公子，那边有卖老物件的！老多好东西啦！”
“二手摊子？”白渊明好奇道。
“不是，就是，嗯，古董。”他有点迟疑地道。
“哪有地摊上卖古董的。”墨梅无奈道，“都是假货，骗人的。”
一听这话，鹤小立刻不服气起来：“就算是假货，说不定有仿得好的。公子去吧，去吧。”
这孩子，平时修炼时又严肃又认真。玩起来，立刻就打回原形了。他也知道是谁拿主意。
白渊明虽然自己没什么兴趣，还是摸了摸鹤小的头，笑着道：“好，我们去吧。”
卖地摊古董的摊主相比其他摊主要矜持不少。并不吆喝，只等有人停下。一旦问起某物件，就眉飞色舞地讲一大段故事。然后报出一个惊人的价格。
白渊明捡起一块造型奇特的玉石，细细端详。
“客官，这是三千年前，悯朝时期的东西。您看这样式。”摊主道，“这可是真正的从函兑西洲遗留下来的老物件。您要是想要，我给您便宜点，怎么样？”
白渊明故意又多看几眼，问道：“是吗？这东西经历过大妖之乱吗？”
“绝对经历过。您看见那细纹没？凡是经历过大妖之乱的都有！您听说过没？能从大妖之乱下保留下来的东西多少都有点神奇作用……”摊主故意神秘地说。
“开个价。”
“哈哈哈，真痛快！给您打个折，五百两白银。”
白渊明真听不下去这摊主胡说八道了。
悯朝灭亡时，函兑西洲的大妖还没出世呢。
再者，大妖之乱将函兑西洲彻底毁灭，至今恶兽盘踞，危险无比。修真界老祖们联手封住了大洲边界，只有一百年才开放一次。
别说是物件了，就是里面妖兽的一根毛也不可能流落到这落震东洲的地摊上。
白渊明听见那摊主竟敢喊出“五百两白银”，也忍不住感叹他的想象力之丰富。
他看身边，三个人正看另一头的金银器皿，没看这边。
他故作为难道：“小生身边没那么多银子。店家何不……”他在袖中比了个一。
摊主一看，也故意为难地道：“既然如此，就给你抹去一两吧。”
“非也非也。”他摇头笑道。
“那……十两？”
“非也。”他再次摇头。
摊主连连摆手：“再多也不能抹了！您只打手势不明说，我也不好猜测。您说个价！”
“一两。”他举着食指，微笑地看着摊主。
“一两？您这是要让我亏本啊！不卖！不卖！”摊主忍不住喊起来，惹得周围人都看过来。
白渊明低声道：“一两银子，您自问能亏多少？”他摆弄着那造型奇特的玉石。
摊主心道：这是遇上行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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