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好痛。又来了么?

火辣辣的灼烧感从左手腕处传来。伏在书桌前午睡的陈秋易被痛醒,呼吸也变得急促。

要再睡会儿么,算了,稿子还没画完呢。

他咬咬牙,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可眼神依旧有些迷离。

跟上次隔了有点久,但终究还是逃不过么?

他很快清醒过来,扶着额头,眉眼被埋进阴影里。几滴冷汗顺着鬓角掉在那张松木书桌上,几本画册零零散散堆在上面。

还好这次疼的是手腕,脑子暂时没收到影响,他记起放假前配的止痛药应该还没吃完。陈秋易拉开抽屉,找到红色小药盒,在贴着“布洛芬”标签的嵌套盒里找到最后一颗,

喝口水咽了下去。运气还算不错,阿司匹林也还有一板。

这次的灼痛感比以往几次更为强烈。他眉头紧锁,视线射向了左手的腕关节背面,上面有块一元硬币大小的胎记,就是这次疼痛的源头。

单论外表影响,按照他老妈刘美英的说法,这胎记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不是长在脸上,带个护腕遮上就好。所以他一年四季戴着护腕,虽然不怎么运动,这种矛盾感让同学们都觉得他帅得很有个性。

但每次突如其来的疼痛却实实在在的击碎了老妈那有点乐天派的想法。尤其是在辗转了滨安市所有的三甲医院,开了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止痛药片,但都查不出病因,缓解不了疼痛的情况下,CT与核磁共振的片子均显示正常。

这个时候吃药无非是欺骗自己的安慰剂效应。

医院不行找寺庙,寺庙不行找教堂。只要每次发作,刘美英就急得团团转,满口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如果不是陈秋易拦着那些上门传教的,他估计自己家里会多出个木鱼和几本圣经。

可这胎记就像个与生俱来的诅咒,是无解的,像灵魂层面的烙印,让最资深的专家主任都束手无策,高僧牧师看了也只能干瞪眼。

陈秋易揉搓着手腕,看向放在手边的手绘板,不能继续赶稿了。

绘画是他为数不多的课余爱好,得益于提前保送到了新海大学建筑系,他能在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末提着画板在不同美术班之间流窜,白嫖现场指点,美名其曰给大一打基础。

这个暑假他从小板书APP上接了单子,给一本轻小说画插画来挣点零花钱。

现在这个单子可以缓一缓了,陈秋易的疼痛感正在前所未有的加剧。他深感不安,想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对了,试试热敷,要相信老祖宗的智慧。

陈秋易快步来到卫生间,拿出脸盆,接冷水,倒热水,泡毛巾,挤到七分湿叠好盖到胎记上,右手用力按住。胎记的灼痛感混着毛巾的高温湿气,让陈秋易嘴巴一抽,这感觉太奇怪了!

镜子上起了雾,他空出右手抹了几下,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更白了,半湿的几缕刘海从眉前垂下,眼神冷漠如霜,像结了层冰。他的嘴巴抿紧,努力抑制住呻吟。

掐着秒表,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然后陈秋易取下毛巾拧干,重新挂回毛巾架上。

屁用没有,反而更疼了!

他双拳撑在洗手池台面上,小臂青筋暴起,试图和疼痛做对抗。

他弓着背,短袖湿哒哒地黏在上面。这波高温和疼痛配合的天衣无缝,整个人仿佛要虚脱。

不需要继续照镜子,他知道自己的脸色更差了。陈秋易感到有人像是在用一根烧红的铁杵捅进胎记处狠狠搅动,搅得他双眼布满血丝。老祖宗的智慧终究还是落伍了。

不能束手待毙,最后再试试冷敷,给老祖宗最后一次机会。

陈秋易沉着脸走向厨房,在老大鹅冰箱前半蹲,拉开冷冻层,取出模具,敲下几个冰块,用毛巾包好后打开水龙头淋湿放进洗碗池,手背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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