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跟着“它”,走进了停车场,在一辆老旧的桑塔纳前停下,“它”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回头对我晃了晃,扭曲的嘴角不停蠕动着,发出阵阵怪声,像是在对我讲述着什么。

我回以一笑,在“它”的示意下坐进了车内。

我打量着车内的环境,桑塔纳2006款,外观方正复古,极具年代感,内饰简洁朴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铁锈味,这种老古董,能上路也是个奇迹。

我坐在后座,身体前倾,双手托举脸颊,静静思索着。

目前看来我的意识和认知似乎都没有缺陷,唯独缺失了个人身份,解离症吗?有意思。

“它”坐上驾驶位,操控着车驶出了警察局,虽然“它”视角面朝前方,不过我能感觉到,“它”的目光以一种我不能理解的方式一直紧盯着我。

我打了个哈欠,靠在座椅上,假装疲惫入睡,“它”的视线却依然没移开丝毫。

鬼怪?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世上到底还藏着多少我没见过的东西。

与这怪物共处一室,我却没有半点关于恐惧的情绪,只有一种兴奋的求知欲驱使着一颗躁动的好奇心。

物理攻击对这种怪物有效吗。

我在心底默默盘算着。

既然是实体,且可以触碰,伤害应该是能打出来的,就是不知道够不够杀死“它”。

越来越有趣了。

我微咪着眼,通过车内后视镜打量着驾驶位上的怪物。

除了五官扭曲以外,“它”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异常,似乎与正常人别无二致,对车辆的操控极为熟练,或许除了在我眼里,任何人看“它”都是一个正常人。

“它”似乎也能感受到我的视线,转过头看着我,那嘶哑电波声再次响起,这次我却没有做任何回应,只是缓缓睁开了眼,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它”。

行驶了三个小时,车终于在一片老旧小区里停下。

我打量了一圈这的环境,周围建筑物和基础设施都有破损风化的痕迹,但却并不脏,应该是有人活动的。

那只怪物先我一步下车,打开了车门。

看着“它”那张扭曲的脸,我强忍着不适感下了车,跟在身后,走进了居民楼。

走上五楼,“它”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一边打开房门,一边打量着我。

“行了,丑东西,你还要装多久。”

我面露不耐,沉声骂到。

“它”闻声转头看向我,开门的动作一滞。

我并没有给“它”反应的时间,一手捏住了“它”脖子,随即便是一记重拳,直接打碎了“它”的头颅。

无头尸体瘫倒在地,如同冰块一般开始消融,散发出阵阵黑气,很快便只剩下了散落的衣物和一张人皮。

我低头看着右手,恶心之余,更多的是惊讶。

我没想到自己全力一拳竟能有如此威力,这么轻易地就杀死了这只怪物。

我俯下身检查着地上的残留物,确认怪物已经完全死亡后,我才捡起掉落在地的钥匙,推开了房门。

房屋内看起来并无任何异样,装修风格简单而老旧,客厅正中间有一张茶几,左边是略带破损的沙发,右边实木柜子上摆放着一台电视,正播放着新闻,窗帘半开,正值午后,阳光斜下,划过茶几上的果篮,打在地面上,让整个客厅都泛起一丝暖意。

预想中,怪物阴冷的老巢并没有出现,眼前的一幕,甚至有些许温馨。

联想到“它”之前的表现,我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这种怪物没有攻击性吗?

揉了揉太阳穴,我坐在沙发上,串联着当下的思路。

关于伪人的说法最早是起源于一则名为《曼德拉记录》的恐怖短片,后衍生出一系列同人作品,逐渐变成了都市传说,对其设定我并不了解,不过既然是怪物,“它”的生命不应该这么脆弱。

回想着“它”初见我时的动作,以及一路上发出的奇怪声音,如果抛去外貌,并将“它”发出的声音理解为语言,那么“它”的行为逻辑几乎毫无破绽,与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可为什么只有我能看穿“它”的真面目呢。

带着这份疑惑,我起身来到了客厅镜子前,打量起自己。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妖冶秀气的脸,朱唇皓齿,鼻梁高耸,耳朵却诡异的向后延伸出一个三角形,如同北欧神话中的精灵。

我的目光一一扫过五官,最终定格在了眼睛,与镜中的我对视着。

紫金色的瞳孔,硬是将灵动秀气的眉眼衬出了一抹庄严。

“是这双眼睛的原因吗……。”

我喃喃自语着,却不敢再深想下去。

失去的记忆,伪装成父亲的怪物,异变的身躯,我甚至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漫无目的地逛遍了屋子每一个角落,确认彻底安全后,我从房间里翻出了一套合身的衣物,打算先洗个澡。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

敲门声愈发急促。

我收起脚步,轻声挪至门前,透过猫眼向门外看去。

门口站着一名少年,身高大概在1米75左右,模样稚嫩清秀,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看上去并无威胁,像是在附近上学的学生。

出于警惕,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而是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少年像是笃定了屋里有人,隔一会便重复一遍敲门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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