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发出些微笑声,包括孟书勤,只是他发出的是嗤笑。
他不觉得是自己没看懂,而确确实实没有感觉到迄今为止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亮点。
在场的导演系同学们则不约而同地被剧情吸引,几个学期的学习经验告诉他们,第一幕的平稳叙事后,第二幕必然是改变和情节发展的线索。
观众们就这么看着黄博一直左手右手慢动作,舞蹈风格很诡异,像缺失了半边?
一直到他不小心撞掉了一辆桑塔纳2000的左后车灯,此时车筱接受领导询问的电话还没有挂,她会说实话吗?
“看起来一切正常。”
她说了谎,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机械的保安应该做的事,这一刻车筱的面部表情第一次有了些生气,似乎从冰冷的制服中活了过来。
她按照监控的路线找了过去,在墙角发现车灯碎片,定定着站在刚刚查看的那颗监控前,画面切换,留下悬念。
第二天是黄博早班,例行换班后车筱离开。
黄博突然发现桌子上有一块车灯碎片,下面压着一张写着时间代码的便签。
他摩挲着下巴,在监视器中输入了那串代码。
又是暖色的监控画面,正是之前车筱站在监控前的后续。
昆汀和张一谋同时感叹巧妙,普通镜头的冷色和监控镜头的冷色,把工作的压抑与释放的热情这一对比进一步凸显,影片时间已经过半,无数的对比叙事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台下的观众声音渐渐大了,懂行的基本都看出了短片的亮点,能在短短的8分钟向观众输出这么多信息内容,而且只有寥寥几句对白,这是导演的功力。
监控器下的车筱突然也癫狂了,像黄博一样扭曲着身体,观众还是没有太看懂这是什么舞蹈,甚至车筱自己好像都很不习惯地寻找着动作轨迹。
舞蹈时间没有太长。
车筱例行换班,今天的她似乎有些雀跃,衣服没穿好就急着进入监控室,甚至忘记了打卡。
在监控室内,她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和黄博换班,寒暄,坐下,看着监视器前写着时间代码的便签,会心一笑。
于是,青年男女心照不宣地互相开始了给与对方舞蹈的馈赠,换班的人总能在代码里看到舞伴的回应,即使他们好像只是各自跳着自己的独舞。
熟知好莱坞叙事三幕风格的昆汀和张一谋知道剧情高潮即将到来。
刘伊妃看着似乎产生默契和情愫的两人,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她是没有捕获前面的各种电影巧思和技法,但不影响女孩对这段有趣的情爱的向往。
剧情果然发生改变,车筱在更衣室里转动着脚尖热身,期待着今天的换班;在监控室里也展现甜美的笑容,一扫之前死气沉沉的气氛,突然脸色骤变。
她的视线里没有便签,她的热情没有回应,她认为的默契已经终结。
车筱站在过道里,面沉如水地看着黄博走过,后者脸色淡然。
隔着窗户看到远去的背影,她倏忽发现正前方还是有一张便签的,便签没有展示给观众,但是从车筱脸上的落寞和追逐黄博的眼神,应该不是正面的回应。
此处是导演的留白。
短片还剩最后4分钟,解密就在这4分钟,前面一切的铺垫都在于这4分钟的爆发。
画面切换,刘远山带着刘想来到监控室——老板带着新员工,看来车筱和黄博都已经离职。
挺着啤酒肚的刘远山给新员工讲解着工作秩序和规范,后者呆傻地挠着头。主管来到监视器前,告诉她如何输入时间代码去查看之前的记录,并且亲身示范。
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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