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王臻吩咐完事项后已离开弄云阁,律堂长老秦栐和信堂长老胡显言此刻正站在阁外露台,凭栏眺望着此间山景。

胡显言方才已吩咐过信堂弟子去请其余五宗和熊氏的人前去仙缘堂议事,此刻弄云阁周围已再无旁人,只余下他与律堂长老两人在此赏景。

弄云阁建在出云峰底部的一处崖壁上,此处露台便是从崖壁间凸悬而出,两人站在此处已有些许,但却互不作谈。胡显言继续摇着他的蒲扇,秦栐则眯着眼凭栏而望,两人似乎确是为赏景而来。

秦栐看胡显言一副闲情逸致的状态,最终还是先开了口:“平日里总是对着案牍劳神,却是忽略了如此景致,可悲啊。”

胡显言摇着蒲扇笑呵呵道:“景色再美,看多了总是会腻的。秦师弟掌管律堂上下一应事务,劳苦功高,宗内弟子皆念挂在心,还望秦长老为了我出云宗,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啊。若是有瑕,可没事常去我那坐坐,我那信堂在这山上倒是多有闲情,景色虽说比不上出云阁,但堂外有一片雅竹,甚是养眼。”

秦栐不再眯眼赏景,别有用意地看向胡显言:“唉,看来胡师兄也瞧出了我这眼疾。没办法啊,常年对着案牍工作,这眼睛是一日不如一日。但我秦栐再辛苦,又哪里比得上宗主?当年宗主游历江湖,为了不弱我出云宗的名头,不惜重伤也要除魔卫道。可惜自此落得暗疾,不仅不得衍嗣,还使得本来有望上九,登上仙途的他,至今未能凝聚心弦。他侄王霈才情过人,本要回宗继任宗主,可惜五年前在山下被那姜柳所杀,使得宗主不得不放弃潜修,自断仙路,出面接任宗主。宗主为了我宗可是付出良多!”

胡显言不再摇扇,跟着秦栐叹息道:“是啊,我出云宗的底蕴始终在这出云峰上,在那云海之中,不登仙途,终是凡。本来你我这代弟子,王师弟是实打实的仙途种子,若无那场变故,宗主许是已在峰中云海了吧。可惜潜修了十几年,也未登上九,许是觉得仙途无缘,王家又恰逢重创,不得不出面接替这宗主之位。可惜这代宗主之位,峰上定得是他王家。不然若是定得秦家,秦师弟许是能帮王师弟担下这宗主之则,助他继续潜修。”

秦栐回头瞧了瞧弄云阁,视线又往弄云阁上的山间挪了下,然后对胡显言道:“师弟甚是理解胡师兄对宗主的体恤之心,师弟又何尝不是?毕竟宗主继位之后在出云阁上深居简出,对你我二人多有倚重,宗门一般事务皆交由我等定夺,可见宗主对你我的信任。”

胡显言再叹道:“是啊,毕竟王家这些年为宗门牺牲了不少,先是王师弟遭逢重创,后又有王霈被姜柳所杀,原本人才济济的王家,如今在这山上倒显得有些零落。”

秦栐继续瞧着弄云阁上,点头向胡显言回应道:“我出云宗可是仙宗,三十岁不成七品,便断了仙途,那些弟子就不得留山。王家这几年有天赋的弟子伤得伤,死得死。如今这山上除了宗主,就只剩经阁长老王海,其余的皆是些后辈弟子,难以为继。所以你我二人更要对得起宗主的信任,帮助宗主支撑起我们这硕大的仙宗。”

胡显言也随着秦栐的目光看向弄云阁上,那弄云阁上没多远便是云海,云海之中的出云峰便是太上长老们的居所,所以这弄云阁其实就是出云宗的上下之分。不踏仙途,不得入云海,虽说山上六宗皆以仙宗自居,但其实他们也明白,不得仙缘不是仙。只不过,他们仍旧会将这天下分为山上与山下。就像各宗内,也分那上山与下山。

当然,出云宗的宗主因职能,需要承接上山与下山事务,所以可出入于云海之中。因而为彰显宗主地位,历代宗主便将宗主府立在了弄云阁上。

胡显言瞧着那磅礴的云海,不由得感慨道:“弄云阁已有如此美景,不知这上山风景,又是何样的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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