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纁大惊,重伤之下竟没有发觉自己身后藏了一人,此时也无力回头去看,只听身后那人小声道:“先把剑放下,我带您离开。”听这声音好似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那人不等萧纁反应,便将一根绳索系在萧纁腰间,萧纁身后正是一悬崖,只是不甚陡峭、坡势尚缓,那少年一脚探下踩在壁上突出的山石上,一手撑在地面,一手缓慢拉着绳索。这少年身材瘦小,以致适才那一番动作全被萧纁挡在身后,无人察觉。萧纁被他一寸一寸拉向悬崖,那边两个僧人难分上下,偏离开去,竟没在意。萧纁被拉到悬崖边,那少年将绳索另一端的铁钩在一处山石上扣紧,解下萧纁腰间绳索拉在左手上,右手将萧纁揽下来,轻功一展沿着石壁斜奔下去,萧纁见着少年二十不到,能有如此轻功,不由心下赞叹,却不知这少年拉着绳子,下一步要如何,此时萧纁又注意到,这悬崖半腰竟有一山洞,那少年正是冲那里去,眼见那绳索长度用尽,那少年一拉绳索借力,随即用力将绳索向身前震去,那铁钩脱落,少年脚下轻点崖壁,便带着萧纁在洞中落了足,随即将绳索一点一点收了回来。

这山洞往里走是一甬道,另一头不知通向何处,那少年见萧纁站立不稳,便扶他坐下,道:“萧老前辈,那恶僧应该不会想到您重伤之余下了悬崖,您先在这歇息,一会我带您去我家养伤。”

萧纁沉声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那少年道:“这少室山的恶僧,我一直看着不顺眼。今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萧纁不再多问,只道:“那劳烦你在我膻中穴和神道穴轻轻推拿数次。”

那少年听罢忙道:“点穴解穴功夫,我会。”说着伸指在萧纁膻中穴和神道穴依次点了,接着“咦”了一声,道:“怎么不灵了?”

萧纁见他心思单纯,不由笑道:“适才那恶僧点穴劲力着实厉害,你功力尚浅,自是解不开。”说罢调运内力,虽说那少年适才两指没有解开穴道,但也助萧纁顺气不少,萧纁只觉得体内真气游走渐渐通顺,过不多时,站立行走已不成问题。那少年扶他起来,道:“跟我来。”他扶着萧纁往甬道里走,这甬道虽不甚宽敞,但两人并肩行走绰绰有余,不久萧纁就觉得眼前一亮,二人到了一山谷中,只听那少年道:“萧老前辈,前面就是我家。”

萧纁微一点头,道:“多谢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廖天行。我一个人住,萧老前辈可以安心养伤。”那少年应道。

萧纁心中奇怪,问道:“你家人呢?”

“爹娘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是我爷爷将我带大。一年前,他……也走了。”

萧纁微微一怔,只听廖天行又道:“我平日在这里种菜劈柴,挑到少林寺去卖。少林寺有些恶僧口气好大!幸好我从爷爷那里学来几招,也不会怕了他们去。”

二人说着,已走进屋中,那少年让萧纁先坐下,便忙着收拾屋子,萧纁心中暗暗觉得这少年不简单,随口说道:“小兄弟,我瞧你这身轻功好的紧呐。”

廖天行眼中一亮,喜道:“当真?”

萧纁点了点头,见廖天行眼光一瞬间又暗淡下来,他心中更奇,只听廖天行续道:“可我爷爷总说我不是练武的料子,只传我几招防身。我瞧着这轻功最实用,有时候虽打不过恶僧,但没人追得上我,便求爷爷多传我几招,谁知道越练越入迷,在少室山上,山崖越险峻,练起来越刺激。萧老前辈,您夸我轻功好,若是爷爷今日瞧见,可再也不会嫌我资质平平了!”

萧纁见他说得真挚,不由动容,安慰道:“小兄弟,你放心,你爷爷在天之灵会看见的。”

廖天行重重点了点头,萧纁又道:“这么说,今日你正是在悬崖边练功?”

廖天行道:“没错,我正要翻上地面去,就看见那恶僧暗算,可太狠毒了!好在后来他们打了起来!这就是萧老前辈您好人有好报!”

萧纁不禁笑道:“你怎知我是好人?”

“您和恶僧说的话我可都听到啦,他威胁您去要什么神功,您宁可死了,也不从了他意。我爷爷告诉我,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人生在世,如果能有所坚守、不苟且偷生,那定是大英雄大丈夫了!”

萧纁哈哈一笑,道:“大英雄我可不敢当,今日的大英雄可是你啊。”

廖天行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就是个给少林送菜送柴的小子。”

萧纁心念一动,又问道:“你可曾听说过《百里神功》?”

廖天行喃喃念道:“《百里神功》……没听说过。”

萧纁奇道:“你爷爷没跟你讲过?”

廖天行摇头,道:“我爷爷很少跟我说武林的事。”话到此处,他已收拾好了屋子,萧纁重伤未愈,实也没精力再与他多谈,便在屋中自行疗伤,不在话下。

如此静养了一日,萧纁已恢复了五六成,傍晚,忽听得屋外一阵躁动,还未起身查看,就听廖天行在外惊道:“你们干什么?”

“教主令旗在此,廖正清速来领命!”

“我爷爷一年前就去世了,你们是谁?”

萧纁听着二人对话,心中已觉不对,忙推门往屋外去。

“死了?”来者微微顿了顿,对身旁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一步抢上,长剑直指廖天行眉心,廖天行忙闪身躲开,谁道这招只是虚招,那人一掌已拍中廖天行肩头,那人明显没想伤他,这一掌也未用全力,但一来廖天行内力不足,二来他年纪尚小身体轻盈,受了这一掌身子已飞了出去,那人也是一怔,随即见一黑衣身影从屋中闪出,携了廖天行,眨眼间飞过众人头顶,众人一惊,转身看去,正是萧纁。

廖天行还摸不清头脑,看看萧纁又看看来者。

萧纁见来者八人,为首有二人,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令旗,上面正是明教的标识。萧纁一惊,看了一眼廖天行,却见他茫然之状不像有假。

只听手持令旗之人喝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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