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成灰”“干大事”“清淤血”这些词汇对大卫马丁内斯这个仅仅只有17岁的孩子来说相当陌生。

但是不知为何,这些话从眼前这位拥有着东方面孔的黑发青年口中说出便异常的有说服力。

“张先生,你说的清淤血,具体是什么意思?”

对于张恒的发言,大卫忍不住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把关于荒坂的一切,都从这个城市切除。”

张恒挥出手刀,做了一个切割的姿势,大卫居然听到了明显的破风声,直到张恒的手停在那里,大卫才知道张恒的手势是手刀。

“我来到这里之前简单的看了看,衣,食,住,行,从你吃到嘴里到扔进桶里,没有一样东西不是荒坂公司没去涉猎的。”

张恒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烙印在大卫耳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原本也有着在这个城市中诞生的梦想,你来说说,你原本的梦想是什么?”

“我?”

听到张恒这极具跳脱的语言,大卫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别婆婆妈妈的,你的母亲没有给予过你期望吗?还是说你难不成想一直在这座屎一样的城市里浑浑噩噩的活着?”

看着大卫犹豫的模样,张恒有些恼火,语气也冷峻了几分。

“妈妈她......想要我爬到荒坂公司的顶点......”

“然后呢!你是想靠做梦来爬上去吗?”

锐利言语连珠炮似的袭来,张恒没给大卫留细想的时间,大卫只能把自己原本的想法老老实实地说出。

“从荒坂学院毕业,然后加入公司......”

“没错,就踏马是这个!”

张恒一把抓住大卫的衣领,把他拎到自己的面前。

“让你和你母亲的人生变成如今这样一坨屎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们这种想法的天真!”

“你真觉得,一条狗靠着努力向主人摇尾示好看家护院,就能和主人平起平坐了?再优秀的狗也不过是狗而已,别再做梦了!”

大卫看着张恒那突然激动的神色,说不出话来。

而张恒一边这么说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有天赋,在那种一开始就把你当工具的人手里,也绝对不会有被当作人看的可能。”

“相反,他们反而会更限制你的自由,打压你的野心,甚至给你的生活刻意制造困难,把你牢牢栓死在他们手中。”

说到这里的张恒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所以,你也许确实能靠着荒坂公司从如今这臭水沟一般的生活中爬出去,但是到最后,你总会爬进另一个泥潭里。”

“为了实现你的梦想,你总是要将这个公司杀死的,那既然如此,为何不从一开始就把葬送这个公司作为目标呢?”

就算大卫时年只有十七岁,涉世未深的大卫也清楚眼前的张恒所说的话就是疯言疯语,眼前这个有着东方面孔的黑发青年说话时就像个癫子一样,说的话是那么的天方夜谭。

但就是这癫狂的,偏执的,天方夜谭的话,却撼动了大卫马丁内斯的心。

生活在夜之城的人,哪个不痛恨公司?

这个骑在市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庞然大物,若不是要向着生活妥协,谁又会去说这公司的一句好话?

就像电视上主持人向NCPD发言人所提问的那样,市民们什么时候真正的安全,什么时候才能不用隐蔽持枪就能安心逛商场?什么时候能带孩子们去公园踢球?

公司掌握着这座城市的巨量资源,却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秩序,不禁让人想问,市民们的钱都去了哪里?

大卫亦是如此。

尽管他尊重母亲的愿望,每天都在荒坂学院努力的学习,凭借着天赋与努力,成绩也是特别优秀名列前茅的那批,但是他生来就是夜之城的街头小子,大卫明白这点,他永远都不可能融入进那群天生就是荒坂公司狗的公司二代的圈子里,在荒坂学院,他就是一个异类,一个叛逆的,格格不入的异类。

哪怕什么都不做,每天低调的夹着尾巴做人,也会被人欺辱,被人排挤的异类。

所以大卫心动了,也许眼前这个黑发青年就是一个疯子,一个特殊的赛博精神病,大卫都想继续听听对方的话,自己要完成母亲寄托给自己的遗愿,爬到荒坂,不,爬到这座城市的顶点。

“我该怎么做?”

听到这里,大卫眼神中重新涌现了熊熊燃烧的光彩,那是名为“生存”的欲望,而这正是张恒所希望看见的。

张恒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调出了荒坂学院的校长田中的公开资料,把手机亮给大卫看。

“你还记得那个义体医生的名字吗?他叫阿隆索·田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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