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瘦到什么地步?如一条干扁的竹竿,皮肤附在骨头上,那血管根根鼓起,脸颊已经瘦脱相了,那副出家人的慈悲倒是一点没掉。

“阿弥陀佛,贫僧无缺见过李施主,也拜见神的降临者,吞日星君。”

他行礼的方式很特别,把手的中指与小拇指交叉,微微低头,脸上竟然是一片虔诚,

二胖倒是不甚惊讶,只是有些惊奇,他问道:“这个年代还有真修行的苦行僧?罕见了,小师傅来自哪里啊?”

他不问为什么这人会知道自己的名讳,龙国一直在监视或者说保护他们这些神的降临者,传旨者,继承者,这些他与那些大人物们都心知肚明。

“不敢当,说到底我们只是一种诡罢了,阁下修习的神性可能都比我们要多。”二胖的话情绪不明,也看不透是喜是怒,但是那份警惕是遮不住的。

无缺回了一句“陕西”后也不多言,只是看着好似懵懵懂懂的少女。

“如果星君不反对,那么这个邪祟贫僧就超度了。”

二胖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赶紧收,一闻到那股气味他躁动的心就止不住,总是想把这个同类咬碎了吞进肚子里,可是他又不想破戒,要是这么干了,自己就白修行这几百年了,现在这个家伙来收了她,也算是给她给自己一份解脱。

无缺又看向李璟,意外的露出了一点很友善的微笑,“李家双骄,今日所见当真不凡,贫僧与您兄长见过一面,终身难忘啊。”

李璟听到他提及自己的兄长,心中暗道:“哥哥的朋友?不像啊。”

一个人,拿一把桃木剑就亲手斩了一个乱入世的邪祟,哪怕是因为还未到时机让那邪祟异常羸弱,可是那也是完完整整的诡,未修行的人左手提剑右手拿着酒壶,白衣雪袍,眼神迷离又冷静,那份冷静与心性,哪怕是被醍醐灌顶,修行了二十年的自己也自愧不如。

僧人也想着,这种人物,怎么可能忘记。

天骄,这是唯一自己能想到形容那个男人背影的样子。

“那么施主向后退几步吧,避免待会儿误伤。”无缺好心提醒道,

李璟急忙往后退,依旧,再怎么退,自己与那个静立不动的红衣女孩之间的距离是不变的,无缺看了一眼把二胖举起当保护盾的他。

哑然失笑,

“是贫僧疏忽了,阿弥陀佛。”一声厚重的念佛,

李璟感觉啪嚓一声什么东西碎掉了,眼前是一片明亮,抬头看天,冷汗不断从额头与后背流出,转眼就打湿了衣服。

一张脸,一张巨大无比的脸把天遮蔽了,那张脸是女孩的模样,只不过眼球空洞,嘴里的尖牙泛红泛白,那把嘴角都撕裂的笑容感觉能“治愈”李璟以后的一生。

他啊的叫了一声,然后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二胖在他身边好心解释道:“神头鬼脸,没见过吧,今天你可开眼了,原先你们人经常提到的法相天地就是这种情况,所以只要你没逃过这张脸能看到的范围,你就永远逃不出去。”

那巨大的脸在尽力维持笑容,开口道:“小哥哥,跟我玩捉迷藏好不好啊,我一定能找到你的。”

“施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么贫僧就要除邪卫道了。”

“等等。”说话的不是李璟,而是那个红衣女孩,

她掉过头来,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嘴角流出粘稠的液体,二胖悠闲的靠在李璟的怀中,不时还汪汪的叫几声,李璟觉得他在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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