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的狂妄,勾起了卫东靖的兴趣。
“我看你,至多不过十八吧?”
“过了明日,恰好十七,怎的?”
“年少轻狂,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也要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一味狂妄,只会贻人笑柄。”
少年不气,反是笑道:“我狂,自然是有狂的资本,学问一道,我自认圣人之下,罕有对手,哪怕柳先生在此,也不敢说必胜于我。”
卫东靖一声嗤笑,不再说话。
少年转身,边走便豪气地吟道: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二嫚笑道:“卫大哥,这人挺怪的。”
卫东靖一声叹息,“哎,也就只剩怪了,居然敢以剑仙自比,无知无畏啊。”
那年轻人陡然停步,快速退了回来。
“你说的是‘李剑仙’?”
“你吟着人家的诗,难道还不知道它的主人吗?”
年轻人兴奋地满脸通红。
“这诗,我前些日子刚从一片残页上获得,你读过完整的?”
“当然,你吟的不过是后四句而已,而剑仙这首诗真正的豪情,却尽在首联与颔联。”
“哦?能不能请兄台相告?”
少年抬起双臂,竟朝卫东靖作了一揖。
卫东靖苦笑。
“你这前倨而后恭,我很不适应啊。”
“前倨,是因为在阁下面前,我有倨傲的资本;后恭,是因为在知识面前,我必须恭敬。所以,在下的行为,并无不妥。”
卫东靖语塞。
这是求人该有的姿态吗?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告诉你,李剑仙的这首诗,我知道,但我就不告诉你。”
“呵呵,恐怕兄台只是在打诳语吧?”
“你想用激将法?呵呵,我告诉你,我还真吃这一套。你听好了,首联是……”
卫东靖清清嗓子,郑重吟道: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那年轻人跟着诵读起来,“好诗,大气,好一个大鹏啊!”
他说完盯着卫东靖,见他一直没有下文,便追问:“颔联呢?”
卫东靖却不急了。
“小兄弟,现在你相信我不是在胡诌了吧?”
“相信,相信了,你快说颔联。”
卫东靖摇摇头,“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
“既然你相信了,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接下来,我什么都不会再说了,我要让你心中像是扎了根刺,时刻难受着,时刻牵挂着,夜不能寐,食也无味,要你天天为这个颔联的事发痴发愁。”
“你……”
“哦,对了,我不仅知道颔联,我还知道这首诗的诗名,知道它的由来,知道许多关于剑仙的典故,但是,我就是不会再告诉你。”
“你……”
“二嫚,我们走。”
“你不能走!”
年轻人一把抓住卫东靖的衣服,“你要是不把这诗说清楚了,你今晚哪也休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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