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泰四十二年,五月三十一日。
上京城,皇城,皇极殿外,卯时七刻(上午六点四十五分)
今天是大明一月一次的大朝会,一般会持续整个卯时(上午五点至七点)。今日进度稍微比平时快一点,提前一刻钟结束。
散朝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快半个时辰了,初升的太阳并不刺眼,气温还带着丝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凉意。
周习文身着公服,却是暗织三寸直径小独科花的绯色二品官袍,代表他是以中军都督的身份上朝而非一品国公。
拄着盘龙杖的周习文随着三三两两的官员,朝着皇极门外走去。
本来,他是准备等散朝之后找袁易,再商量商量周尔溯下个月冠礼的事,不过袁易被朱聃留下有事商议,只得作罢。
“周都督!”
背后传来呼喊,周习文转过身来,却见一人刚跨出皇极殿殿门,朝他快步走来。
“卢大人!”待那人走到近前,周习文拱手行了一礼。
来人姓卢名言,字之瑾,为大明礼部尚书,正二品。
卢言年近七十,但看上去也就五十来岁,身高大约一米七五,肤色略黑,长髯垂胸,天庭饱满,相貌古拙。
“打扰都督!”
卢言拱手回了一礼。
“说来却是冒昧,不知道贵府小侯爷周尔溯下个月的冠礼,可有主持之人?”
周习文听到卢言的话心里有点懵,他平日里与卢言仅仅是同朝为臣,双方事务并无太多重合,可说基本没有私交。
而卢言本身就是大明知名的大儒,又身为朝廷二品大员,周尔溯虽然被称一声小侯爷,但其实还未授实爵,卢言毛遂自荐来当主持人,不说屈尊纡贵,至少也是折节下交了,但之前两人并没见过,溯儿何德何能?
但若说卢言是看自己的面子,那也不太可能。
大明建国后,卢言被朱聃亲自延请入朝为官,一向克己复礼,且为人方正,但性格略微古板,遇事喜欢直言不讳,在朝中其实是不太受欢迎的,没可能莫名其妙的来讨好他。
“却是皇恩浩荡。”周习文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只好据实相告。
“前些日子,得陛下特旨,命太子殿下为溯儿主持冠礼。”
“啊?”卢言面色一僵,露出苦笑。
“那确实是我冒昧了,周都督果然深受圣眷。”
如果没有太子这回事儿,能请到卢言这等人物为周尔溯主持冠礼,那也是极有颜面的一件事。
周习文见卢言脸色,心知背后必有原由,但也不便发问,脑中一转,出声试探道。
“之前担心卢大人公务繁忙,便未因这种小事打扰,今日既然说起,不知卢大人下月是否有暇,拨冗前来观礼?”
“有的,有的!”
峰回路转,卢言面露喜色连声说道,说完发现自己态度略为迫切,黑脸上挂了一丝窘意。
“那就叨扰都督了!”
“好!”
周习文装作视而不见,带着喜意说道。
“卢大人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待会儿我就让人把请柬送去府上,到时必扫榻相迎。”
又随意交谈了几句,卢言心满意足的拱手离开,周习文继续往外走,脑子里还在思考,没走两步,背后又传来呼喊。
“国公!且慢行!”
周习文驻足转身,又有一人满脸含笑快步追了上来。
“哦?这不是我们张大财神吗?”
周习文看到来人,却是带上了笑意。
“国公您说笑了!”
那人走到近前,躬身行了一礼。
来的这人姓张名岭,字雪峰,不过四十多岁,却已是户部左侍郎,正三品。
周习文与他倒是颇为熟稔,一来户部左侍郎主理大明财政收支,公务上交集不少,戏称一声“大明财神”也不全是调侃。
二来张岭跟周国孝还有太子关系都还挺近,来忠福公府上的次数也真不少,府上的家宴都吃过很多次。
这张岭家境富裕,从小锦衣玉食,喜爱声色犬马、华服美食,于琴棋书画也颇有研究,是出了名的喜欢享受也会享受的人,这一点也常被一些古板的朝臣诟病。
不过他能在四十多岁当上三品大员,靠的全是自己的能力。
作为建国后第一批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儿童,张岭从小就展现出过人的天资,各种学科一听就会,一学就精,尤其是对数字特别的敏感,时人都称他是神童。
后来高中没毕业就被特招进了国子监,深造几年后,直接进入仕途,由于政绩能力出色,一路破格提拔,才短短二十多年就升到了整个大明朝廷的高层。
不过人无完人,不知是无心武道、还是分心太多,直到现在,张岭也只是后天外显的修为。
按照《大明宪》,一部之长,必须有先天修为,所以,除非他之后武道修为突飞猛进,或者另有机遇封爵,不然三品应该就是他仕途的终点了。
“国公!”张岭骚眉搭眼的说道:“我想跟您讨一张大侄子冠礼的请柬。”
“哦?”
周习文眉头一挑。
“你居然会想参加这种无趣的典礼仪式?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瞧您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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