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嚣张的声音,郑申还以为是哪个矿工又过来闹事了,回头一看,却是一个拄着拐杖,半张脸爬满了蜥蜴皮肤的矿奴。

他穿着件单薄的内衬,一半的身体都畸变得扭曲蜷缩,右眼框中挤满了烂肉,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朝着老陈吼叫道:

“快点啊,要饿死了。”

老陈倒也不恼,眼中带着些许怜悯,装了一大碗肉汤,递给了他。

见老陈没有发脾气,这个矿奴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把拐杖一扔,抓着肉汤一瘸一拐走到一张桌子前。

桌上的几个矿工见他过来,晦气地朝地上啐了一声,收起碗筷就离开了。

“是明天的矿饵。”

林涛小声地在郑申耳边说道。

作为明天的矿饵,在最后一天矿上的人大都不会去得罪他们,也会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郑申点点头,不再搭话,匆忙将最后一口山肉吃下,再把碗放回了老陈那里,和林涛道了声别,就准备离开。

却听见矿饵那张桌子传来呜咽之声,接着越来越大,最后放声哭泣起来。

山路难走,郑申没有回头。

......

在木棚中睡了有数个小时,一阵剧烈的震动感席卷了整座山脉。

是矿震。

郑申很清楚这种感觉。

木棚中的矿奴都被惊醒,他们一个个盘坐在床板上,粗糙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恐惧。

走下床板,郑申率先推开木门,朝山下走去。

半山腰已是人头攒动。

矿工们也在矿震的余波中醒来,但他们并不像矿奴那样惊恐,而是各个面带喜色,少有担忧。

对于他们来说,矿震意味着机遇与财富。

“郑大哥!”

林涛的大嗓门即使是在人群中,也极为清晰的映入郑申的耳中。

“郑大哥,你也来看矿巡们开矿啊?”

“是,好不容易能见到继血者们出手,自然是要来见识一番的。

对了,陈叔没有来吗?”

“陈叔他不看这个的,现在还在睡觉呢。”

谈论间,两人在人群的裹挟中来到了矿洞正对面的小山坡上,这算是最近的安全距离,在这里刚好能够看见那个黑漆漆的矿洞口,再往前一点,若是有畸变怪从里面窜出来,那矿巡们就来不及救援了。

从这里看过去,能见到有七个身穿劲装的人,依次排开,呈扇形将矿洞包围住。

中间那人,赫然便是阎平。

“咦?怎么有这么多矿巡,好像平日里都没见过他们。”

一个刚来矿场不久的小矿工,稚嫩的脸上带着些许好奇地问道。

“要见他们干什么?每次一见到矿巡,基本上就是矿洞里出了畸变怪,次次都要见血,见得少才是你运气好。”

另一个矿工听见小矿工的话,没好气地说。

“就是,露面的继血者越多,问题越严重。

我听那些老人说,以前发生过一次很惨烈的畸变入侵,别说矿巡,就连区查大人都露面了。

嘿,你说有多惨烈?我这么和你说,那一次的畸变入侵后,原本几百人的矿区,就剩下大猫小猫十几个,都和鬼城差不多了。”

“真有那么严重?”

“骗你有肉吃?”

郑申听着身边矿工的讨论,不由得在心中将畸变怪的危险性又提高了几个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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