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竹露寻了件外衫准备给公主披上。

赵沅楚在桌前坐得笔直,桌案上散落着数十张已经写好的字。

竹露将外衫搭在臂弯间,拿开灯笼罩,挑了挑灯芯,火光才又更亮了些。

挑完屋里所有的灯芯,竹露回到公主的身边,却发现她正在画小人,画乌龟。

就是没有正经写字。

画的所有东西无一不写着孟长钦三个字。

嘴里碎碎念着,“叫你侮辱本公主,叫你欺负本公主!”

末了还又扯了一张新纸,画了一个小稻草人,“本宫诅咒你明日病得下不了床!”

竹露抿唇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外衫披在公主的身上。

“殿下,剩下的奴帮你写吧。”

以前在北地的时候,主仆三人经常这样干。

赵沅楚伸了一个懒腰,“怕是不行,那孟长钦看着光风霁月,实际上就是个黑心肠的。

如果要是让他看出来是你写的,明天指不定有五十篇还是八十篇呢。”

竹瑶端着一碗银耳羹进来,“公主,先吃些东西吧。”

她一手挪开公主面前的鬼画桃,一手将瓷碗放下。

“吃些东西就歇歇吧,明早上再写。反正明天孟大人要下了早朝,才会去宝文阁呢。”

竹露附和道,“就是就是,孟大人居然比太后娘娘还要可怕。”

赵沅楚喝了一口银耳汤。“那不行,我要是睡好了,精神抖擞的,明日怎么给太后请安呀。

明天得哈欠连天,精神不济,这才能让太后娘娘看到诚意和孝心。”

赵沅楚挑灯夜战,一笔一画的写完了。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拉起来去请安。

头一次磨磨蹭蹭的赶到庆寿殿时,大殿里的婆媳已经一片融洽了。

许太后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昨日最后一个到,今日倒好,竟起得比她还要迟,现在还呵欠连天。

赵沅楚揉了揉眼睛,脸上的困倦还未消退,一看就没有睡好。

“儿臣给母后请安。”

许太后还是一贯的和蔼。

“楚丫头,昨夜做什么去了,还哈欠连天的,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礼仪。”

话落音,赵沅楚生生将一个又要出口的哈欠憋了回去,眼尾都憋出了泪。

瓷白的小脸,眼尾绯红,看着很是楚楚可怜。

“母后,孟先生罚了许多课业,儿臣三更天才完成。”

许太后似是无奈道,“哪有姑娘似你一样,都及笄了还要写大字。”

赵沅楚扁了扁嘴,“儿臣又不考状元,会写会认不就行了。”

说着她又忍不住打了两个呵欠。

许太后没好气得朝她摆摆手,“行了行了,安也请过了,看你这幅懒懒散散的模样,赶紧回去歇息吧。

往后你也别来请安了,好好跟着先生学,没学个名堂,本宫再打你板子。”

赵沅楚忍住心中的窃喜,“母后别气,儿臣一定好好学。”

许太后扭头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样。

赵沅楚出了庆寿殿,立刻双眸放光,哪里还有半分困顿的模样。

回到景和殿,就有小内侍迎了上来,“殿下,陈姑娘来了,正在偏殿呢。”

陈姑娘,陈太傅家的孙女陈姝玉,性情温和,很是和赵沅楚相交好。

赵沅楚特意给陈姝玉求了恩旨,让她可以进宫时畅通无阻得来寻她。

陈姝玉正站在偏殿望着房梁发呆。

她看得入神,公主进来了,她都没有察觉。

赵沅楚凑到她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朝上看。

房梁确实精美,美得每个宫殿都是差不多的。

“看什么,这么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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