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厌奴。

郁新辞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只知道是付修融带回来的一个罪奴。

在她生月儿和朗儿的那一年。

在付修融变心的那一年。

她从未见过厌奴的真实模样,只为付修融一把他带回来,就已经用烙铁烫伤了厌奴的全部肌肤,连手脚都没放过。

不仅如此。

付修融还割了厌奴的舌头。

挑断了厌奴的手筋、脚筋。

将他关押在囚着数条恶犬的笼子里。

像个畜生一样对待。

完全没有半点尊严。

饶是如此,他身上并无恶臭,反而总能散发出一股好闻的特殊味道。

那股味道,会让人莫名的安心。

重生隔世,再闻到这熟悉的味道,郁新辞却没有上一辈子的安心,反而渐渐生出一股不安的情绪。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

彩练第一个注意到郁新辞的变化。

忙搁下手头的活儿,跑了过来。

吉祥、如意随后。

郁新辞见她们挂心的模样,忙摇了摇头,“没事,大概是看账看的累了,歇歇便能好。”

郁新辞并未把异香之事告诉几人。

更只字没提厌奴。

恹恹地搁下账本往床走去。

还没等她掀开被褥躺进去,秋风院的院门被人拍响了。

“彩练,去看看是谁。”

郁新辞打了个哈欠,刚掀起被角的小手松了开,按着太阳穴走回了暖榻。

等她坐下,彩练已经领着杜嬷嬷过来了。

“是杜嬷嬷?还没睡呢?”

郁新辞像往常一样和杜嬷嬷打招呼。

依然没有表露半寸锋芒。

杜嬷嬷见屋里还有两位景王府的女婢。

对郁新辞比从前又客气了三分。

点头哈腰笑眯眯地打招呼。

“没呢!三姑娘,您也没睡哈,能不能……”杜嬷嬷看看吉祥,又看看如意,还是说了出来,“能不能请姑娘帮个忙?”

“什么忙?嬷嬷请说。”

那个味道一直没有散去。

淡悠悠的,时而飘来那么一阵。

郁新辞闻着,越渐头疼。

说起话来,自然也就敷衍了几分。

在杜嬷嬷看来,却是郁新辞开始学着端主家姑娘的架子了。

心中虽有不悦。

但见两位气势不弱的王府女婢站在旁边,亦不敢有半点不满。

而是唯唯诺诺,低三下气地凑到郁新辞跟前。

“三姑娘,您、您怕是不知道,后天是户部侍郎赵霖赵大人高堂的七十大寿。夫人和赵老夫人说好了要带五姑娘去的,可巧这几日五姑娘和夫人闹脾气,才刚又与夫人大吵了一架,说什么也不肯去了。”

户部侍郎赵霖是郁成的上司。

家中有一子,风流浪荡。

最爱出入秦楼楚馆、勾栏瓦舍。

是京中第一风流子。

以致于快而立之年了,还没找到一房合适的妻室。

所以赵老夫人把府地放低了些。

不再瞧着与赵霖同品级、或者更高的门第,而是把眼光往下放。

仓部郎中郁家,便是赵老夫人瞧上的一家。

这事儿大家皆有耳闻。

郁新辞几人自然也晓得。

吉祥当即拉下脸来。

“所以杜嬷嬷什么意思?想让我家姑娘代替你家姑娘去?”

“不、不、不……”

杜嬷嬷脸上横肉一抽一抽的。

忙不迭否认,脑子飞快地转动。

见吉祥已经露出杀气。

一旁的如意也想凑人。

杜嬷嬷更加庆幸自己够聪明。

没按照夫人说的原话奉上。

要不然这祖宗估摸着真会动手打人。

看样子,三姑娘的这点变化,就是这两位教的。

她赔笑:“姑娘您误会了,老奴不是那个意思。老奴哪敢要三姑娘替五姑娘前去?她可是许了文远侯府的。”

“这和我家姑娘许了谁没关系!我家姑娘便是我家姑娘!”

如意砰地一下,轻而易举就把手里的核桃捏碎了。

把个杜嬷嬷吓得浑身冒冷汗。

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奴记住了。两位姑娘,莫着急,也莫气,老奴是说啊,能不能请三姑娘去劝劝五姑娘?”

她每说一句话,都要看看吉祥和如意的脸色。

然后再看看郁新辞的脸色。

见几人没有生气,才刚继续往下说。

彩练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杜嬷嬷。

毕竟人家是当家主母身边的红人。

素来是仰着脖子走路的。

这模样,还是头一遭。

于是乎忍不住笑了起来。

直到郁新辞扯了扯她的衣裳,她才强逼着自己止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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