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望去,只见得厮杀声的最中央,正立着个鹰钩鼻,眼窝极深、披头散发的羌人。

此时,正举着一个满脸愤恨的汉人头颅,仰天高吼。

而当周遭厮杀的汉军们,看到这北宫伯玉手中的头颅时,皆是愕然,旋即纷纷弃下手中的刀兵,跪地求饶。

咣咣铛铛!

长兵短枪坠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唯有距离那冷征尸骨最近的十几名亲卫,看到这头颅时,眼圈通红。

恨不得把那北宫伯玉给撕吃了。

奈何叛军人多。

这些亲卫没能翻出什么浪花,便被叛军给淹没了。

只是临死之前,这群亲卫仍旧死死地护着那冷征失了头颅的尸骨。

任由自己身死,无数刀兵砍在自己身上,也要将那无头尸骨压在身下,不肯让叛军再次伤害。

见得这群亲卫如此忠烈,那仰天狂笑的北宫伯玉,也忽然失了兴致。

“是些猛士!”

北宫伯玉将手中的头颅递给了周遭羌人,淡淡道。

“都好生葬了!”

“诺!”

见得手下应诺,北宫伯玉轻轻点头,扫视一圈战场,眉头微微舒展,思索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此战能胜,还得多谢那左方伯,非但克扣军队粮草,让汉军大大失了战斗力!”

“而且还把这护羌校尉冷征送给我们杀!”

北宫伯玉低声说着,面上也是浮现出了一抹嗤笑。

显然是极其瞧不起这凉州刺史左昌。

旋即,他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那被人从尸山中搬出来无头尸骨,其腰上系着的银印青绶。

北宫伯玉缓缓踱步过去,将这银印青绶给拽了下来,握在手中。

“啧!银印青绶!”北宫伯玉把玩着这印绶,嘴上嗤笑道。

“秩比二千石!好大的官员!平日都没正眼瞧过某!”

“倒是没想到,某竟然也能杀上一个玩玩!”

“......”

当那冷征的尸骨被一侧的羌人抬走,北宫伯玉面上浮过些许回忆之色,忽的冷不丁地吐出一句。

“原来,恁么大的官员,脖颈也是软的!”

“如此看来,那左昌的脖颈,应该也是这般软吧...”

“倒是不知道...其人的腰板,有没有面前这冷征的硬!”

“等什么时候杀上冀城了,我倒是要试试!”

“.....”

身侧的羌人听得这北宫伯玉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也皆是满脸恍然,应和不止。

见得有人应和,这北宫伯玉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忽的见得,从允吾城方向,正奔来数十汉人骑兵,速度极快!

让人奇怪的是,随着这群汉人骑兵一路奔驰,路过厮杀的羌人叛军,却未有一人去拦。

甚至看都没看几眼,显然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伯玉!伯玉!”

“不好了!”

十余骑兵中,为首的那面色黝黑,活像个刚从煤炭坑里面爬出来的汉人将领,此时满脸焦急,口不择言地冲着那北宫伯玉说道。

不过片刻,这数十骑,已然冲到了北宫伯玉的面前。

勒马停步,齐齐下马。

“李文侯?不是叫你回城看看那韩约、边允两位名士,有没有被捉到?”

北宫伯玉见得来人,忽的皱眉道。

“怎么?城中出什么事了?”

那被唤作李文侯的汉军将领,此时额头上正密布汗液,破口大骂。

“他娘的!”

“某问了一圈,哪里有那两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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