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小学都快毕业了,还有转学生。
五年级开学第一天,我们班就转来了三个男生。其中一个叫车小棠,他一点不怯场地笑着向全班同学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车小棠。如果你记不住我的名字,可以叫我螳臂当车。”
同学们愣了一下,然后哄堂大笑。我也从此记住了这个面如冠玉的男孩。
五年级之后,我也好,班里的大多数女生也好,除了车小棠,眼里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至于另外两个转学生——他们也很帅,是只比当年的池小龙稍逊一筹的那种帅,但在车小棠的光芒下,几乎没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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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巧不巧地,车小棠坐在了我的朋友施小宁、张小虫附近。
不久,张小虫不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孩了。以前我只见过她笑,现在却常见她哭。那段时间,她如同被泪水淹了一样,时不时地趴在桌上哭一场。
——不,她其实比以前笑得更多了,只不过也会哭了。这个从天而降的车小棠,成了张小虫的开心果,也成了她哭泣的源泉。
车小棠的性格,像金庸笔下的令狐冲,睿智而狡黠、理性又跳脱,他总爱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让女孩子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车小棠常穿一件灰绿色的外套,衬得肤色愈发白皙柔和,散发着玉石般的光彩。他还拥有大大的、富感染力的笑容,气质和煦甜美,总让我联想到“蓝田日暖玉生烟”这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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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如此,车小棠还博闻强识、才华横溢。
上课回答问题时,他喜好旁征博引、妙语如珠,帮助同学们乃至老师打开思路;下课打发闲暇时,他又能与我的知己施小宁畅谈诗词歌赋、千古风流,两个人棋逢对手,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
到下一次考试,车小棠更是直接挤进了班级前五名,成了名副其实的尖子生。
班上关于车小棠的爆料不绝于耳,比如他之前上的是第一小学,比如他家住在城南政府附近,是楼房,比如他家境颇为殷实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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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小棠到底是学富五车、还是巧舌如簧,远观的我难以分辨,唯一知道的是,他简直一并抢走了我的两个好朋友。
施小宁和张小虫,都将大把的时光花在车小棠身上。
平常我去找施小宁和张小虫玩,往往见到他们三人加上周围两三个同学,正开心地交谈、笑闹。所有人的全副注意力都在车小棠那里。有时我与施小宁寥寥几语之后,便知趣地离开了。
我疑心,那些年张小虫喜欢车小棠,而施小宁至少对他有好感。
但是多年后,不管我问张小虫还是问施小宁,她们都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喜欢过车小棠,只是觉得他很有意思。
施小宁欲盖弥彰地把车小棠日后浪漫曲折的恋爱史讲给我听,张小虫则选择对当年种种避而不谈。可我还是一心笃信我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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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张小虫都为车小棠哭过笑过很多次了,我与车小棠依然仅限于打过照面的关系,没有一次正面交谈。
类似于近乡情怯,对于有点在意的人,我反而倾向于退避三舍。
如果他不曾执着地来到我的世界,一切就会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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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在我察觉之前,车小棠就已经跑过来站在我身边了。
我看向他,他笑了,弯下腰凑近我说:“莫小冰,张小虫哭了,你帮我去劝劝吧。”
车小棠绽放的笑容,让时间都仿佛静止了几秒。他帅气的脸离得那样近,让世界的其余部分都变成模糊的背景。一瞬间我忽然领悟了冯家文在《五凤朝阳刀》中所描绘的,“美得令人窒息”。
我对车小棠的话信以为真,起身去找张小虫。不合时宜地,我内心有些欢喜雀跃。谁知道去了一看,张小虫正在座位上开怀大笑,哪里是“哭了”?
我转身瞪着跟在我身后的车小棠,而他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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