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五子的第三位,是陶小雅。
陶小雅的美灿若桃花。她有着盈盈秋水般的眼睛、小巧而精致的鼻子、总是弯弯轻笑着的薄唇。她常常慵懒地挽着略蓬松的长发,前额垂下一缕发丝收拢在耳边,装饰着线条完美的鹅蛋脸。
像是法式风情的美人。
陶小雅学习成绩之优秀,仅次于杨小宛,与她们的好朋友、天选五子的最后一位女孩荣小路一同,稳居班级前茅。陶小雅任我们班的生活委员,整日能说会道、长袖善舞;荣小路则任学习委员,稳重内敛。
五子还有另一名成员展小玉,是典型的奶油小生长相,有时戴上度数不高的金丝眼镜,又别有一番韵味。展小玉成绩只是中上、不算拔尖,却也担任班里的纪律委员。——他确实具备一定的规训能力。
这些班委整日戴着标志身份的红色胸牌,自然不需要做什么权力的白日梦。他们就活在别人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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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雅的妈妈,是二小的一名老师,而且颇有资历和人脉。
因此,陶小雅从小就自由出入办公室和教导处,学校上上下下的教职工都把她当成一个小侄女来宠爱。某次新年联欢会上,教导处那个年轻而帅气的主任拿着相机来各班拍照,陶小雅就和他撒娇连连。
平日里,什么奖励也好、人选也好,无论怎样竞争,总归少不了陶小雅的一份。而她本人呢,自知天生丽质、冰雪聪明,自恃是掌上明珠,不但很懂得利用以上优势,还未免恃宠而骄、言笑无忌。
记得有一次语文课写硬笔书法,老师当众高声夸赞陶小雅是“班里书法比赛的希望”,下课后,同学们前去瞻仰请教,陶小雅颇为洋洋自得,倒也不藏技,一边练字给我们看,一边口中抑扬顿挫地强调着“书法比赛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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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间,我坐在陶小雅后桌。
某天,分明没有经过班主任的调座,天选五子中本就与陶小雅最亲密的展小玉,突然搬过来和她坐一桌了。我不知其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老师对此视若无睹。
他们俩上课时也偶尔旁若无人地笑闹,说实在的,很影响我专心致志地学习。后来,陶小雅成绩依旧优秀,展小玉则渐渐落到了中游。
小学期间,两人的关系是班上乃至年级里的热门话题。
不过听说上初中后,他们终于彻底断绝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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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陶小雅。进一步说,我与她有私人恩怨。
我的牙齿有些歪歪扭扭,同头发细软稀疏一样,均遗传自我妈,甚至“青出于蓝”。初中时我读到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里面描写牙齿“参差不齐,跟收割机似的”,便心虚地对号入座。
小学伊始,有时我和同学聊天聊得正高兴,对方会忽然指出:“莫小冰,你牙不齐。”这一遍遍刺伤我的自尊心,久而久之,我学会了捂着嘴笑。
那天,我和朋友说笑着走进教室,照例用手掩着嘴。经过陶小雅面前时,陶小雅笑了,说:“莫小冰,你干嘛捂着嘴,怀孕了?”
打人莫打脸,骂人莫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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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只是无心之言,但却让我感觉无路可走。
对于我这样的女孩而言,丑也是笑话,遮丑也是笑话,东施效颦更加是笑话。从今往后,我该拿我的笑容如何是好呢?
不如少笑一些吧。
我一向是个不止慢半拍的人,当时只顾反求诸己,对陶小雅其人的不满,是在时隔多年后,才终于浮现到意识表面。她很残忍,拿我的丑态作笑料,一如富人取笑穷人的贫穷,幸福者调侃不幸者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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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陶小雅的另一次不快,亦是天知地知,我知、她不知。
北旱的小城多沙山,其中一座高大的,就地取材开发为游乐项目。
那天,学校组织去春游滑沙。胆大的同学们坐在或单人或多人的滑板上,兴高采烈一冲而下,然后又马上折回排队;不爱运动又恐高惜命的我,任谁来撺掇也是不滑,只坐在宽敞的山顶吃零食、看风景、聊闲天。
天很热,很多同学都把外套脱了堆在一处,我也不例外。
下午,大家都乏了。老师匆匆忙忙地叫我们集合返程。
到了家,我妈问我,你外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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