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唐城往西,沿着河谷前进,在草原的边缘,很快就能到达仙海,那里碧波万顷,宁静纯洁,如蓝宝石般璀璨深蓝,是周围百姓心中的圣地。
也养活了五十的牛羊和马匹。
去仙海附近狩猎是青唐统治者每年最盛大的事,既是巡视王家猎场,也是宣示特权和统治的仪式之一。
这也是董衷自己每年最期待的活动。
今年也是如此,开春后他迫不及待就带领手下人手出发了。
那湛蓝如宝石的仙海,海边的冷风,都令人迷恋,先祖的坟墓就立在仙海北面的山坡上。
董衷骑着一匹白马,走在湖边草原上,初春冷风依旧冻人,时不时还会有一场突如其来的飘雪,青唐人早已经习惯了。
他想,当初自己的祖先带着他们从高山上下来,围绕着仙海在这些河谷中流淌鲜血,埋葬亲人,击败强敌,终于获得这片生存之地。
他绝不会让其落入任何人之手,为了先祖。
他脑子里也有些自豪,父亲去世时十分担心,又是担心周国人,又是担心夏国人,他担心得太多了。
父亲什么都好,他雄才大略,屡次击败外敌,为族人获得了这片高山下的生存之地,可就是胆子太小。
父亲常说他了解东方的历史,明白他们的厉害,必然会成为新的威胁。
董衷每想起这些教诲都不那么认同,了解他们的过去又如何?
他们的先祖会起死回生为他们而战斗吗?他们的祖宗会在坟墓里施展巫术庇佑后代吗?
世上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即便是全知的佛祖也不会轻易显圣于世人。
不用去看他们的过去,就看当下表现,周国根本不是父亲所畏惧的那种威胁。
他们的小皇帝如果再过十年或许会知道什么是野心,不过现在其不足为惧。
而到十年之后,自己的儿子迎娶了夏国的公主,他们的军队进入湟水河谷就该担心受到两面夹击,到时他更不敢出兵了。
“叔父,你说父亲会为我感到骄傲吗。”董衷志得意满的问身边陪同的叔父。
叔父罗毡骑着一匹棕色老马,不合时宜的披着他的皮甲,上面擦了猪油,不过也被岁月磨得光滑油亮。
就跟这些老家伙一样,董衷心想。
“这种事只能去问你父亲。”叔父罗毡没有给他想要的回答,而是看向他身后密集的旗帜和庞大的骑兵队伍,浩浩荡荡的骑兵在仙海之滨罗列,如同草原上的云朵,雄伟壮丽。
他带了自己的五千勇士一同来祭拜自己的父亲和先祖,他们人人着甲,刀枪明亮,声势壮大。
他迫切希望先祖能为他感到骄傲。
不过叔父却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你不该把主力带出来,他们留在青唐城才是要务。”
董衷听了有些不高兴,“他们在青唐城除了吃喝没有什么事,不如到仙海边放马,何况先祖们难道不想见到我们如今的实力吗!”
罗毡叔父看着他,那眼神令他有些生气,又有些心虚,他感觉自己心底的东西被这老家伙看穿了。
“是你想见还是先祖想见?”罗毡叔父突然问,随后接着说:“我跟着你父亲从小打仗,我所见的,所听闻的,从来没有哪场战是靠那些好看的东西打赢的。
战争的胜负,很多时候只在最不在意的一瞬间决定,没有预警,没有人会告诉你应该准备了,敌人不会,自己人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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