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朱常洛便往前一步站了出来。

“儿臣深以为然。”

朱常洛拱手,道:“张差闯宫行刺漏洞百出,供词又前后矛盾逻辑不通。”

“自行刺到今日已有二十余日,山东等地天灾还等赈济,辽东军情也迫在眉睫,朝廷该把精力向军国大事黎庶生民倾斜。”

“另外,当前的民间灾变如此严重,也不应杀生太重。”

“儿臣以为当只诛首犯一人,能起以儆效尤杀一儆百的作用即可,没必要大肆株连牵连无辜之人。”

说着,朱常洛便奉上了王安润色过的教令。

这教令仍保持了朱由校的大致意思,说来无非也就是朱常洛刚才说的那些东西。

王安只不过是为其引经据典,让人看起来厚重了些而已。

万历虽早已看过了朱由校的草稿,倒也让还是很快抬手让人取了上去。

翻看过后,才又送到了群臣手中。

在群臣传阅之际,万历终于开口了。

“太子宽仁忠孝,朕心甚为欣慰。”

“父子亲情血溶于水,岂可被奸佞所离间。”

“太子谋国之言,朕也自当听之。”

“那就依太子所言...”

万历的话才刚刚说到一半,群臣中便爆出了一声高呼。

“陛下英明!”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不说是前面的万历了,就是朱由校都被吓了一跳。

“这是?”

万历多年不上朝了,哪能认得谁是谁。

还不等左右回应,那人便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同时,随之又开口道:“臣都察院御史刘光复。”

“太子为黎庶所虑,这本没什么过错。”

“但太子乃国之储君,牵扯国本怎可儿戏。”

“行刺太子动摇国之根本,朝廷之事再如何紧迫,也不应在这个事情上如此草率结案。”

“张差纵使再怎么疯癫,又如何闯进皇宫大内?”

万历好不容易找到解决的契机,眼瞅着马上就能结案了。

刘光复轻飘飘的几句话,马上又让此事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抢夺朕言,可为臣乎?”

万历虽有所不满,倒也还可以控制。

哪知刘光复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还在继续往前挤。

“陛下执法不公,臣当冒死进谏。”

“张差行刺漏洞百出,如此结案怎能服众。”

“陛下当...”

这下,万历也终于不惯着了。

直接揭开帘子钻了出来,愤愤道:“圣母皇太后灵位之前,利口狂吠滋扰神位,人臣之礼何在?”

刘光复自从站出来那刻起,估计就没打算往后退了。

“圣母皇太后泉下有知,也当念臣一片忠义之心。”

万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上一次朝,却碰到了刘光复这种难缠的家伙,心中火气当即便腾腾腾的直冲脑门。

“闭嘴!”

“尔身为人臣却如此恣肆无忌,无君无父之徒哪来的忠义。”

彼时,刘光复已行至群臣之前。

次辅吴道南拉了拉他,意思是差不多行了。

怎奈刘光复好像没听见似的,梗着脖子继续道:“君父自在臣之心。”

“臣身为大明的风宪官,犯颜进谏当为臣之本分。”

“张差行刺实有不明之处,还需...”

大明的廷仗是挺厉害,但文臣同样不是好东西。

很多人都以能够被廷仗为荣。

活下来的,会被读书人奉为清流。

即便是不幸被打死了,也有的是人为之开书立传歌功颂德。

这些人的进谏,早就不分对错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