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庆宫。
正与朱常洛大吐苦水的郑贵妃,听说朱由校去了乾清宫,一甩袖子便黑着脸匆匆忙忙的走了。
朱常洛虽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也不敢直接往万历跟前凑,只能派了个人去外围打探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打听消息的人始终迟迟不见踪影,倒是先把朱由校给等回来了。
“你这个逆子。”
“你还敢回来?”
见到朱由校进门,朱常洛当即就斥责了起来。
说话的功夫,便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欲扔向朱由校,只不过刚刚拿起来便又轻轻放了回去。
朱常洛在那种备受冷落的环境下长大,自然也就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
平日性子是阴郁了些,却少有大发雷霆的时候。
“父亲!”
朱由校乖乖拜下,道:“儿子有错之二,还请父亲责罚。”
不管怎么说,主动认错总是没错的。
“张差闯宫行刺,儿子身为人子未能保护父亲,此为不孝。”
“今日,儿子在皇爷爷面前假传父亲教令,此为不忠。”
“无论儿子本心如何,却也毕竟有错在先。”
“还请父亲...”
正说着,王安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殿下,有消息了。”
“郑贵妃被陛下禁足了。”
什么?
谁不知道当今圣上和郑贵妃伉俪情深,两人恨不得永远粘在一块儿了,怎会突然舍得让郑贵妃禁足。
朱常洛惊异起身,谨慎道:“此事与你有关?”
郑贵妃被禁足于他来说是个好事,但天上若掉下的是块金疙瘩,同样也是能砸死人的。
“应该吧。”
朱由校递上教令,解释道:“这就是儿子要与父亲认的第二错了。”
“皇爷爷中断父亲遇刺之事的调查,显然是要保护郑奶奶了。”
“纵使最后真找到了和郑奶奶有关的确切证据,皇爷爷也还是会拼尽全力保护郑奶奶的。”
“而父亲倘若坚持调查下去,除了惹皇爷爷不高兴外,再无半分其他作用了。”
“所以,儿子便擅自做主替父亲写了个教令拿去给皇爷爷看了。”
“未经父亲同意就假传教令,儿子甘愿领罚。”
朱常洛伸手接过教令,大致扫了一眼后,开始重新审视起他这儿子来了。
听下面人说,他这儿子常常跑去正在修建的三大殿前看木匠干活,有时候沉迷到连饭都会忘记吃。
想不到,竟还能写出文章来。
“这是你自己写的?”
朱由校点头,道:“书到用时方恨少,儿子以前没能好好读书,绞尽脑汁也只能写成这样了。”
他虽说只是勉强上了个二本,但他肚里仅有的那些墨水,也足够让没读过几本书的朱由校用了。
好不好的,朱常洛也不计较了。
他都没多少学识,又哪能要求朱由校写多好。
随后,便转手把教令给了王安。
“对了,王大伴。”
“不,应该是王秉笔了。”
“皇爷爷说,让王秉笔任司礼监秉笔太监,替父亲把这份教令润色一下昭告天下。”
什么?
他爹连他当这个太子都不甚赞成,又怎会让他的伴读去那种被冠之以内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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