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过的地方,花粉洋洋洒洒,为荒枯的大地留下希望的种子;人行走过的地方,或喧嚣或宁静,为无趣的世界茁壮未来的幼苗。
所谓梦境,正如喧嚣中的宁静、宁静中的喧嚣,是逃避残酷现实的途径,可梦境无主,不可度量,里面也会有远超现实的苦涩,只不过梦境圣怜,当梦者垂泪,便是其醒转之时,这或许就是人们趋之若鹜的原因,美梦令人流连忘返,涩梦令人深感存活,作为暂离现实的载体,趋之若鹜似乎也不无不可。
我在做梦,此刻,我是这么认为的。
要说近,新海口在邻市,要说远,从新海口到这里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新海口于我,是值得大费周章前往的地方,这里于肖叔却不然。当然,这是为现状合理化的想象,且不提我正在坐着的确实是梓铭的车,上一秒还在主驾开车的梓铭突然变成了肖叔,这怎么想都不正常。
“肖叔?”我尝试呼唤。
“嗯。”
“为什么是彼岸花?”明知是梦,我还是问道,不为别的,就是想听听肖叔的“教导”。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如果我不想知道,为什么还要多余去问你呢?
“在跟你张姨重逢之前……”
嗯,是肖叔标准的好汉就提当年勇环节,于是我竖起耳朵。温柔的人懂得适时闭嘴,老成的人懂得随机应变。
“我有一段时间为了把企业往外推,满世界跑,印度、青海、日本……所有我能想到的跟业务相关的地方都去了一遍,那里的人大多都很热情,商谈之余带着我到处游览,体现技术的工厂、展示文化的景区、表示友好的‘地下’娱乐,我见识了很多,交了很多朋友,听到很多故事……”
在我看来,肖叔绝对不是那种会讲故事的人,所以他总是铺垫很长,长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星星眨巴着眼睛催促,他都在铺垫。
“那些人毫无疑问是传统意义上的商人,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在我这个异乡人眼中,他们的言行举止有多么刻意,我不会拆穿,这是礼仪。”
“我不喜欢把事情带出原本的范围,因此,回程的路上我有的是时间整理那些‘刻意’,希望能从中挑出‘天然’来。”
“我知道你是作家,所以接下去的一些,你就当我是班门弄斧。我不是很喜欢那种被框在书页里的故事,比起那些,我更愿意去听口口相传的坊间传闻,即便到了最后真相无聊的很也无所谓。”
“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要在海滩开花店吧?”
我听地入神,突然就被抛来了话题,“额,对……我还记得你说是因为张姨喜欢大海。”
“嗯,但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嘀嘀嘀!嘀嘀嘀!”
突兀的铃声炸开,我从工位的椅子上跳了起来,额头的汗在瞬间如瀑布般涌下,不仅如此,我那紧贴椅背的后背也是充满着令人不适的粘腻感。
“我靠!澄哥你干嘛?吓我一跳!”坐在我对面工位的人脱口而出。
“嗯?终于醒了?还是这学生时代传承下来的夺命起床铃声管用。”梓铭晃了晃手中拎着的手机。
我花了很长时间用来平复紊乱的呼吸,然后才对那个被我吓到的人道了声“对不起”。
看到我呆傻的模样,梓铭说道:“不会吧,我这也不是强制开机啊,你没事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什么梦能让你有这么大反应?是梦到清辞醒过来了?”
我的大脑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感觉头盖骨被什么挥之不去的重物压着,甩也甩不掉那不适感。
“我倒是想做这样的梦。”我回道。
“也是,先不管这个了,大王找你。”
“大王?”听到大王的名字,我猛然想起自己本来是在写稿的,然后慌忙坐下看向屏幕,可是原本应该摆在屏幕中央最显眼位置的“word”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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