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宝总是八八年认识的,那个时候他刚开始做外贸生意,第一笔单子是做牛仔裤卖到南非,因为是五百万的大单,所以必须找我师父才能搞得定,但是第一笔试单只有十五万,一百万以下的单子我师父看都不看的,你猜他是怎么做成的?”
汪明珠进了电梯开始和林渊讲述她跟宝总的认识,林渊假装不知道,捧哏道:“肯定是师父你出手了。”
“脑子蛮灵的嘛。”汪明珠瞄了一眼林渊赞扬道,林渊憨憨的笑着,只觉得师父这个样子很可爱。
汪明珠边走边说,大堂里有人跟她打招呼时便微笑回应一下,嘴巴翕动:“我虽然刚毕业,但是我师父还是听得进去我的话的,我看他蛮有耐心,在二十七号等了十多天也不骄不躁,每天捧着一本论持久战,这是摆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看他不像骗子,就跟我师父讲了他的事体。”
“不过那个时候正是价格闯关的时候,我师父想给他机会也找不到多余的生产线,这个时候刚好有个宁波的厂长因为他们厂出口给外商的衣服里发现了针头,生产线被停了,宝总抓住这个机会和小宁波——就是宁波的那个厂长达成了合作意向,我们管他叫小宁波,他姓王,你以后见到人家可不能叫小宁波,叫王总就好了。”
林渊认真的点点头,道:“有数。”
这个时候他们刚好走到前台,柜台里面有两位女柜员,其中一个隐晦的戳了戳旁边的同事,那个同事羞恼地推回她的手,对林渊这边热情的道:“汪小姐再会。”
话是对汪明珠说的,不过在汪明珠点头回应的时候,那位女柜员却向林渊眨了眨眼。
林渊微笑着颔首,以为对方在跟自己打招呼。
脚下不停,与汪明珠一起走出了和平饭店。
两人走出去之后,那位向林渊“暗送秋波”的柜员丧气的说:“他没看懂我的暗示吗?都不知道过来要个传呼号!寿头!”
同事笑呵呵地抚慰道:“人家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学生子,哪里来的厚脸皮跟你搭讪,更别说汪小姐还在旁边呢,你等着,他肯定会来找你的,他刚才不是对你笑了吗?”
“真的?”柜员狐疑地看向同事,对方笃定地说道:“当然了,我会骗你吧?”
“摆噱头我就不给你带我老家的黄酒了。”柜员吓唬着说道。
这个时候经理又走过来了,两人立刻闭上嘴巴,恢复了正经样子。
和平饭店距离二十七号只有不到二百米,两人走的不慢,两分钟便到了二十七号楼下。
快过年了,来这里申请指标和下单子的老板少了很多,汪明珠还在讲述着刚才的事情。
“……小宁波当时以为那里就是黄浦江,要以死明志,其实外白渡桥下面是苏州河,他连地方都搞错了,宝总紧赶慢赶刚好看到他跳河,想都不想就跟着跳了下去,结果宝总根本不会水,最后还是小宁波把宝总救上来的,你说好笑吧,小宁波后来和我们关系不错,经常讲这个事来糗宝总,你不会游泳干嘛跟着跳下来,哈哈哈。”
汪明珠说着说着,嘴巴都咧到耳根去了,林渊在壹的空间里看到这段的时候也有些忍俊不禁,听着汪明珠绘声绘色的讲述,比直接看剧还有意思。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到三楼,汪明珠的故事也讲到尾声:“……之后两个人在三楼摆地摊,就在我们站的这里,我师父被她们气的肚子疼,只好让我把她们叫进来。”
“代工厂有了,订单有了,宝总也承诺会帮小宁波的工厂订一批日本绣花机,唯一一个困难就只剩下宝总的资质问题,你晓得为啥吧?”
听到汪明珠带着明显考校意味的问题,林渊思索片刻,说道:“宝总是港商代表,万一后续的翻单无法跟进,他不会出事,宁波针织一厂三百多人一年的工资就打了水漂。”
汪明珠满意地挑眉道:“讲的不错,面对最后一个难题,宝总拿出加了双保险的合同,承诺要是没有翻单就把绣花机全部无偿赠送给小宁波的厂子,并且开了十八万美金的循环信用证,师父这才同意了这笔单子,那份合同谁做的晓得吧?就是你刚才见到的爷叔。”
林渊推开员工办公室,跟着汪明珠一起走进去,又顺手帮她拉开座位,汪明珠自然的坐下来,仰头看向林渊道:“别觉得科长是多此一举,现在阿扎里不少,有些空头公司拿了货不结尾款害得工厂血本无归,还有的骗工厂买进口机器却不下单的,你以后自己做单子的时候都要注意。”
林渊正要回应,旁边插进来一句:“汪小姐教徒弟蛮用心的啊,不过你的经历他可不好学。”
林渊回头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跟汪明珠关系不错的同事梅萍,他敏锐的听出梅萍话里有话。
梅萍是比汪明珠更早进入二十七号的,两人在二十七号平日里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
不过知晓未来会发生什么的林渊明白,这只是梅萍的掩饰,实际上她一直嫉恨着汪明珠,认为汪明珠抢走了很多原本属于她的单子,尤其是昨天与林渊见过面的范新华范总,他的三羊一开始找的就是梅萍。
因为汪明珠与阿宝关系匪浅,范新华为了与阿宝搭上脉,这才转换门头把单子交到了汪明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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