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
惊恐下,孔大德心神失守,连连后退时没注意脚下,险些踩空。
身为江湖儿,常年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更少不了杀人。在遇到宋涯前,孔大德甚至活生生捏碎过人头骨!
可从未有哪具尸体如眼前这般恐怖。
前几日见到时,薛大夫还是个温和健谈的和善老人。可如今,他却如朽木般再无一丝生机。
一双死灰眼球毫无光泽。
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仿佛都在被其注视。
“帮我抱一下。”
在孔大德还愣神时,葛玄将小如意交付过去,孤身缓步向前。每一步落下时,都会令孔大德心脏跟着一颤,身体紧绷做好准备,担心圆椅上那人会随时暴起!
可葛玄却极为平静地来到苍白尸体前告罪一声:“得罪了。”
左手扯袖,右手并指压在薛大夫脖颈侧。
僵硬的皮肤已经失去弹性,当一阵阴凉感顺着指尖传回后,令葛玄恍惚间以为在摸一块寒冰。
稳下心神,手掌上移至薛大夫面部,拇指食指轻压,轻缓掀开眼皮。
‘波~’
干涩的眼球与眼皮间有略微粘性,掀开时有细微清响。结膜角膜似是透明角质层,更无一丝血色。
“......”
葛玄一言未发,朝尸体再拱手微微一拜后退。
环顾室内,看到直通后院的帘子时停顿一瞬,快步走了过去。
“先生、葛先生!等等某家!”
这一走,室内只剩下孔大德独自面对一具尸体。尤其是当薛大夫脑袋一垂时,孔大德顿时被吓得险些跳起,着急忙慌的追了过去。
一跨入内院,第一眼便看到贴墙侧的水井。水井前面朝下栽倒了两具灰白尸体。他们年纪都不大,约莫才十一二岁,头顶扎着两个小发髻穿着粗麻衣衫。
不远处侧翻了一个木桶,大概是他们打水时突然遭难。
不仅如此,在检查过一间间房间后,发现回春堂内两个学徒、四个熬药童子,以及薛大夫的妻儿外加一条大黄狗,尽数死绝。
所有尸体均全身灰白,眼球外突且瞳孔紧缩。死相突然,也无一丝反抗的痕迹...
“全都是瞬间骇死的...”
根据线索,葛玄得出了这匪夷所思的结论。
“葛先生…这究竟是…”
孔大德疑神疑鬼地左顾右盼,恨不能缩成一团。
萦绕周身的寒气冰冷刺骨,滴落身上的雨水无时无刻不在掠夺体温。
心声震荡下,他甚至能感受到环绕四面八方的窥视感。滴答滴答的雨滴如密集迫近的脚步声。令气氛越发压抑低沉...
未知与恐怖之中,眼前那人背影却显得越发高达挺拔。平日里比孔大德矮上一头,此刻却具有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令后者下意识想要更靠近几步。
...
葛玄伏身将手覆盖在一人眼前为其合上双眸。他虽同样思绪乱如麻,心境却水波不惊。
‘不只是回春堂,恐怕整个清山县都难逃此难。’
‘所有人体内,无论是气还是玄,都一丝不剩…’
叁丹经中曾说,无论是人鱼鸟兽,乃至路边石头,所有事物中都存在‘玄’。
就算是尸体,玄性也是缓缓流逝。葛玄虽未有机会详细观察过,但短短几天不可能流逝。
除非…
“有人…夺走了清山县的‘玄’!”
“如果是这样,应该早有苗头才对。”
脑海中回忆起自进入清山县的一幕幕…没有任何异常。
若非今日突发异变,葛玄只以为这儿是个与世隔绝的小县城。
思索之中葛玄动作没停。
回春堂死绝已是定局,他不是仙人,无力回天。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力保住小如意母女俩的命。
回到药房。
将从后屋找来的被褥摊在地上,再将小如意母女二人平躺放倒。
葛玄双腿盘膝,五心朝天。调整气息,集中所有心神观察。
细致入微的观测中,他看到母女二人‘气’中,似乎有一层薄雾似的气层。因为太过薄弱,先前葛玄又急着救人,因此并未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这是什么气?不像血气蓬勃、不似真气浑厚、更不是气运那般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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